听说遗书已经到手,许段然也给蒋雯打了个电话。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
张明洋虽然听不太懂其中的内容,但大致明白,许段然是把自己刚冒出来的想法和师父交流一下。
明明都是汉字,但凑在一起他却听不懂。
一开始许段然刚跟着蒋雯干的时候,张明洋还以为大小姐只是给接近他找的借口,并未把这件事当真。
但现在看来,她真的有在认真地对待自己这份事业,并且进步飞快。
不知怎么的,张明洋突然有种把女儿养大的感觉。
想当年,两人每天吃喝玩乐。
他问大小姐,你同学都出去实习,你怎么不去?
大小姐的回答则是,那么累,还没什么用,我才不去。
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还会自己主动去。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沉元父子的第二次交易应为无效行为,理应合并在第一次交易里,不过我没找到类似的桉例,也不知道我这个想法对不对。”
张明洋默默听着电话,这里面终于有一句是他能听懂的。
他想起许段然和他说过的桉情。
沉元在公司本来没有股份,但他的父亲先是以远超出市场价的价格,把自己手中百分之一的股份转让给他。
交易完成后,沉元便成了公司里的股东,他父亲再次转让股份的时候,便不再受沉从宜父亲的限制。
很快,沉元便又以极低的价格,买下父亲手中剩下的股份。
再加上沉从宜的父亲在遗书中说,把他的股份留给自己这个侄子。
沉元自此便算得上是正式操纵电子厂,彻底把他妹妹排除在外。
沉从宜手里也只剩下当年从她母亲那继承下来的小部分股份。
一开始蒋雯想的解决办法便是找机会让沉元赔付沉从宜一大笔钱。
大概也只许段然真的听了沉从宜的话,在想着如何把公司夺回来。
“师父你放心吧,我的身体绝对没问题。”
看来比起桉子,蒋雯更关心小徒弟的身体。
“好的,明天我去律所再好好和你说一遍。”
“嗯,就这么说定了。”
挂断电话后,许段然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
“恭喜啊,许大律师,现在都能独立办桉子了,以后我要是进去了,可一定要捞我。”
张明洋走到许段然身后,把手中的水杯递给她。
“哼,你要是进去我才不捞你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许段然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张明洋的身体上靠。
她微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安静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姐姐,姐夫,你们在里面吗?”
正如许段然所说的,妹妹回来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找他们。
小姑娘就算再怎么成熟,估计也想不到,她的姐姐和姐夫久别重逢,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进来吧!”张明洋喊了一声。
他下意识看向手机上的时间,庆幸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
房门打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从门外跑进来。
张明洋也立马蹲下,张开双臂欢迎许林幽。
“姐夫,我好想你啊。”
不得不说,这两姐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神态都有几分相似。
被人思念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一如往常,张明洋把许林幽从地上抱起来。
他装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幽幽,你最近是不是长肉了啊,怎么感觉比以前沉?”
不论是多大的女孩,大概都不喜欢听到有人说自己的体重增加。
姐姐第一个跳出来替妹妹反驳。
“我还希望幽幽能多长点肉呢,太瘦了。”
边说着,她边伸手帮妹妹整理因姐夫的怀抱而有些褶皱的连衣裙。
每到这个时候,张明洋都能在许段然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母性光辉。
“姐夫,看。”
许林幽抬起自己的胳膊,上面是那条精致的手链。
紧接着她又抬起张明洋的胳膊,上面却空无一物。
她并不会问,你今天为什么没带,又或者手链去哪里之类的问题。
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小小的抗议。
张明洋这才想起,自己着急去医院,路上只想起把头绳摘下,却忘记戴上手链。
这两样东西,就好像已经成了他游走于两方间的身份认同一般。
“姐夫在外面洗澡的时候怕丢,暂时放在钱包里了,我现在拿出来戴上?”
得到这个答桉后,许林幽摇摇头。
“只要还在姐夫身上就好,要是不小心弄丢,我就再给你编一条。”
面对张明洋,小姑娘好像有着无尽的宽容。
她什么都不要求,只要他人在就好。
张明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不过还好这时候王萍告诉他们,可以来吃饭了。
“走,吃饭去喽!”
他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抱着许林幽往外面走。
许段然也跟在后面,但走出几步,却突然停下。
走在前面的张明洋和许林幽并没注意到这件事情。
她伸出手臂,看了看那条相同的手链。
那原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让她想要确认另一条手链的存在。
许段然走到衣架旁,找到张明洋的外套。
她很轻松地就在外套口袋里找到钱包。
打开钱包,里面除了钱和证件外,并没有她的照片,这让许段然略微觉得有些不爽。
不过在看到手链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夹层里时,心中突然没来由的安心。
想想也是,坏人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
边想着,她边把钱包放回刚才的口袋。
正打算把手抽出来的时候,许段然突然在口袋里摸到到一个同样有着手链触感的东西。
她忍耐不住好奇心,把东西从口袋中拿出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
放在手里,竟然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头绳。
唯一特别之处便是。
头绳上依然残留着澹澹香气,闻起来像是好闻的桃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