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早已心动,连忙哀求地看向封兮阳,并用一双纤柔小手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胳膊,封兮阳眸光闪了几闪,被推搡得招架不住,只得点头同意。
老头儿马上高兴起来,喜形于色,眉开眼笑地从怀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一小包金丝软布包的小小工具,认认真真地对着额饰改装起来。老太太也不闲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小包五颜六色的彩线,一双干如枯枝的老手甚是灵活,上下翻飞,编织起一条结绳,红豆在一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老头儿,一会儿看向老太太,一脸儿懵懂。
老太太忙活了一阵觉得少点什么,抬头一看,面前这对金童玉女般的小情人正在嘀嘀咕咕咬耳边,抿着瘪嘴儿笑了一下,向红豆轻轻招招手。红豆将身子扭过来,凑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竟也同她咬着耳朵说了几句什么,红豆脸腾了红了,偷眼一下封兮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老太太笑眯眯地伸出来,抚了抚红豆的齐膝长发,悄悄拔下三根长发,又依样抚了抚封兮阳的长发,拔了他三根头发,入手却化成五根,其中有两根略粗的白发掺杂在其中。老太太两缕头发揉成一根丝线,编在了绳结之中。
老头儿很快改完了额饰,海眼荧玉的形状被稍稍修改了一下,看起来更像是一把倒悬的小剑,又像一颗莹润的水滴。红豆高兴地带在额间,正好将她额间的神格完完全全遮挡住了。封兮阳心头一动,眼光收缩了一下。
老头儿抬起头,亦目光炯炯,对上他,没有一丝退却和怯弱,气势竟不输于他。封兮阳眉头轻舒,淡淡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别处。
老头儿手上功夫利索,很快将冰玉跟老太太的绳结编到了一起,亦如倒悬的小剑一样,闪着莹莹玉润的水光,不过只比红豆的略大一些。老太太看了看成品,略有些激动,颤颤巍巍地拿起来,抚摸了一会儿,对封兮阳道:“孩子,咱们有缘,就让老身帮你带上吧?”
封兮阳微微点点头,心里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老太太走到他身后,抖着手轻轻把他的头发拢了拢,将绳结细心地系到他的脖子上,收紧绳口,那冰玉恰在他心口上方停住,如同一片珠泪。老太太幽幽地叹息着,又爱怜地抚了抚他的长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宽阔的肩,将上面的浮灰细细地弹去。封兮阳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感觉,仿佛他跟这老婆婆之间有着无比亲厚的关系,她的抚摸竟像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梦中娘亲的模样……
他欲细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却收回了手,低着头回到自己坐位,同老头儿道:“他爹,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老头儿看了看封兮阳,噢了一声,站起来与他们道别,红豆有些不好意思:“两位老人家,我只请你喝了顿小酒,二老就送我俩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真觉得不好意思,刚才你可是宁肯被打一顿都舍不得给那掌柜呢!”
老头儿大方地一摆手:“你说过,喝过了酒,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么,岂能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我看中的是和你们二人之间的缘份!唉,今日一别,不知他朝何时能够再会,旅途遥遥,长路漫漫,还望二位彼此相扶,好生珍重!”
红豆和封兮阳对视一眼,均觉老人高深莫测,似有许久未尽之言,亦向老人拱手道声珍重。老头儿和老太太并乘一只叫驴,上了黄泥小路,逍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