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明明住在韦府，结果全府人悄悄离开都没有知会她一声，如今却要约她一起走？

一时弄不清楚韦青眸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杨清羽素来是个不愿勉强人的性子，闻言只是莞尔一笑问，“你们打算去哪儿？”

“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所吧，只要不卷入朝堂内政，总有生存的地方。”

这话说得颇为凄凉，杨清羽想起在韦府生活的那几个月，无论是三夫人还是韦青阳都对她照顾有加，一时动了侧隐之心，忍不住问，“你们韦氏从前一直与长平郡王交好，可后来因为假王爷的事受到牵连，为恐朝廷责怪，又恐假郡王背后的势力杀人灭口，不得不举家迁徒，连夜逃离，是吗？”

韦青眸没有说话，神色却有些深沉。

既然已经挑明了说，杨清羽干脆也不隐瞒，“韦青阳身中失传多年的巫族禁术绝非偶然，纵然幕后之人有心借助他的手做些什么，但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空穴来风，我猜韦青阳并非韦氏的血脉，所以才不受他父亲待见，执意要娶外面的女子为自己延续香火，是吗？”

这次，韦青眸果然身躯一震，似未料到她竟然已经猜出了这么多事情。

“若我猜的不错，韦青眸很有可能……身负皇室血脉，所以连‘凤羽军’都出动了。但是，依我对韦青阳的了解，他根本无心那些繁杂之事，他只想过平凡的日子，你们对他有抚养之恩，自然会考虑他的想法。然而，世事难料，你们应该都想不到他的身份会被泄露，还因此招惹杀身之祸吧？若我所猜不错，韦青阳的身份暴露应该是和假的长平郡王有关，但我非常奇怪，你们既和长平郡王深交多年，难道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他被李代桃僵吗？”

韦青眸眼中的情绪忽明忽暗，显然被杨清羽的话触动了内心。

有那么一瞬间，杨清羽看出他眼底飞快闪过的杀意，但不知为何，他最终收敛了所有情绪，淡淡说了句，“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可慧极必伤，很多时候，还是不要想太多吧。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那我们就此告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或许有缘还会再见。”

说完，他竟站起身，郑重其事朝她行了个君子之礼，眉宇间难得掩去所有锋芒，透出淡淡的优柔与不舍。

他脸上从未流露的神情令杨清羽不自觉站了起来，心中某个地方轻轻一撞，目瞪口呆看着他纵身而去，身影消失在院中盛开的佛桑花海中间，脑子里空白了好久。

慧极必伤。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她说这句话了，杨清羽缓缓坐回梳妆台前，将韦家的情况大致梳理了一遍。

从她之前的所有推论结果来看，韦青眸并未反对，可见她猜的不错。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韦青阳若真是皇室血脉，为何会流连至韦家？

其二，韦家既然藏着韦青阳这个不确定因素，不是应该远离朝堂，以免招惹是非吗？为何还要与长平郡王保持深交长达二十多年之久？

其三，“凤羽军”为何要秘密搜捕韦青阳？

其四，韦青阳是被何人所下巫族禁咒，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纠结着她的内心，令她的眉头蹙了许久都无法释然，直到轩辕素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杨姑娘醒了吗？”

院中负责洒扫的小丫头回道，“应该是醒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不必了，”收起内心如浪如潮的思绪，杨清羽深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