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浑然一片,进无光亮,退不见归路,申可为和沙漪紧紧搂在一起,摸索着前行,就像风沙扑面,张不开眼睛,辨不清方向。
老头子似乎全然不知,只自己往前走着,一边还搂抱着守城卫士,说着恶心的情话。
“小宝贝儿,我的亲亲,继续走,这儿要跳一下”
看似无意之举,却成了唯一引导申可为和沙漪的坐标,听着老头子的声音,他们勉强往前走着。
走不了多时,天光突显,四处虽然暗淡,但是相比刚才大有改观。
继续行走,他们到了灯火张结的地方,到处是夜灯高挂,天空上吊着一盏大月亮,犹如万灯齐聚,明亮异常。
进了城池,老头子飞起一脚把守城卫士踹开,守城卫士像所有被甩的人一样,低着脑袋,默默离去。
他说:“我并不在乎结局,只要有那个过程,他就满足了,即使过程只是欺骗”。
申可为和沙漪看到了月亮,就一直盯着,脚下轻飘飘,不一会儿,眼神迷离,两个人逐渐失去了感觉。
“嗯~?嗯,吃了吗?我憋得慌了”
闻声,申可为和沙漪险些吐出来,终于目光从月亮上脱离。
老头子郑重其事地说:“别看那个”。
在古老的传说里,月亮上面有复仇的阴魂,最好食人魂魄,一旦被吸走灵魂,整个人痴痴傻傻,就忘了自己,整天游荡在废墟的城里。到了一定的时候,孤独的灵魂撞上另一个孤独的灵魂,从此就黏在一起,永远忘了自我,在城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申可为和沙漪打了几个冷颤,就坚定地跟着老头子上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据老头子说,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城里,但是在大街小巷穿梭,他像久居这里的熟客,来去自如,贯穿如常。
城里有酒楼,有客栈,有当铺,有油盐店,但是一切都像早就废弃的。在店里没有伙计,在摊位前没有老板,包子铺仍然冒着热气,但是水从笼屉缝里溢出来了,也没有人管。
在路边,在楼上的栏杆里,在房顶,在井边,到处有一对对的人在看月亮,或者手指着天空,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说着庸俗的话语,或者互相搂抱,亲吻着亲不够的面庞。
包子铺不知道是谁搬出来的,笼屉盖着,旁边有早上出锅的,包子是任人拿的,不会有人收钱,没有人来收钱。因为,老板和伙计搂抱在一起看月亮,月亮永远在正空中,那是所谓的浪漫情调。
另外,在许多地方,有争吵,打闹,全是瞬间的动作,不一会儿,打斗的双方相拥而泣,抱在一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女的哭成了泪人,但是对面的人一哄,马上又变得喜笑颜开,两个人谁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把对方的缺点悉数容纳,变成了自己的缺点,于是两个人过起满是缺点的生活。
躲过了一对对儿的羁绊,躲过了一场场的情变,最后申可为和沙漪跟着老头子到了一个山脚下。
“明明说的是洞,怎么会是山?”
在聚云城里,野兽兄弟和阴阳剑客刚进来,被里面的异样场景搞懵了。只听说里面是神仙府邸,极乐世界,能够让人忘了忧愁,忘了仇怨,却没有想到是昏暗的世界。
刚进到里面,他们就到处游逛,逢人打听,哪里是所谓的极乐世界,哪里能够忘记过去的恩怨。
被问到的人,都是一脸奸笑,望着他们,然后说:“嘿嘿,需要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然后用手比划着某些卑鄙的事情。
还不等他说完,雷关就一拳揍过去,好几个人都被他揍倒在地。
城里的时间概念同样虚泛,大概是一个月相当于外面一天。所以,当老头子他们进城时,野兽三兄弟和阴阳剑客在城里已经游逛了好几天。
这一天,白腚狮子不经意间仰起脸来,看到了天空的月亮,他马上呼喊其他兄弟们抬头。
一群大汉看到了月亮,在粗糙的心里竟然也生出了娇嫩的花芽,就像犀牛爱上了小鸟,小鸟温暖着犀牛,顿时茫然无措,个个精神恍惚,眼神迷离,就像站着在做梦。
和所有人一样,他们站在那里,看了整整一天,然后就突然开了窍,追着赶着跑到了情洞里。
说来奇怪,一旦被那个东西迷过,那么就很容易找到迷幻的源泉,于是他们很快找到了情洞,并且看到了数不清的一潭潭的静水。
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兄弟之分,谁都不让谁,抢着喝着,都是用手掌捧着,没有一个人肯找器具。
“嗯~好喝”白腚狮子说。
“哦~好喝”雷关说,“狮子兄弟,你我脾气相似,实际上,我早就对你有爱慕之心”。
白腚狮子深深地点头,说:“我也是”。
“哟~这个水,有味道,不错”雷影说。
“嗯~?嗯,好好好,这个我尿的!”
这个声音把众人吓得不轻,每个人都跳开几步,赶紧查看,发现他们都挤在老头子的裤裆下面,像一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