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薛府。
却说薛姨妈正为底下人贪污内帑财货一事发愁时,李瑜倒劝她去寻王子腾求助。
按李瑜所想,此事总不至于自己来给他薛家擦屁股,不妨把他们推至王子腾处,稍坑他一把。
盖因此时李瑜同贾族关系已然紧张,宁国府与自己已成水深火热、不可调和之势。
这王家王子腾与贾族关系暧昧,此时正受陛下重用,任京营节度使,暂为勋贵领袖,虽不知其对自己的态度,不过将来恐怕也是与自己不对付的。
王子腾毕竟也是勋贵出身,虽受咸临帝重用,不过因手下无人罢了。况咸临帝对旧勋贵集团的态度似乎也不太满意。
不如趁此时先给他找点麻烦事做,也探一探他的底。
薛姨妈听了李瑜所言,心中恍然,自己也是心急了,竟忘了自己这个兄长远比李瑜更有权势。如若他能出力,自家这事定然无虞的。
故而对李瑜道:“诶呀,若非瑜哥儿提点,我竟快忘了这一遭。
瑜哥儿且先等一等,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便去书信一封,先送往神京去!”
说罢起身,领着丫鬟急匆匆地出门往后院去了。
见薛姨妈出门,又听薛蟠道:“好兄弟,这京营节度使又是什么官儿?我舅舅这官儿比你如何?”
李瑜不禁笑道:“王大人任京营节度使,戍守神京,掌管京营众卫,出则为帅,深受陛下信重。
比我这小小的五品官,不知要高到哪儿去了!文龙有此亲戚,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薛蟠听了,不禁喜笑颜开,今日方见了李瑜办公,卫士相随,前呼后拥,便有如此的权势,自家舅舅比之更甚,那又是怎样的排场?
宝钗却见李瑜脸上波澜不惊,并无一点敬畏之色,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倒摸不清他是什么心思。总觉着此番叫自家求助舅舅,像是有什么用意。
况且自家这番无妄之灾,凭舅舅的权势,当真能解决么?便是解决了,到底不是一家人,岂不又欠一大人情?
宝钗不由心中暗暗叹息,只怪自家没什么出众之人,遇事只能四处求人,如此怎能长久?
转头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悦中的哥哥薛蟠,恐怕此番还在想如何借用娘舅的威风。
再转头看了一眼李瑜,两相比对,高下立判,当真是不得不叫人感叹,这相仿的年纪,心性本事上竟能有这般大的不同来。
宝钗不禁心头又是好奇,李瑜越是显得非同凡响,便越是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一团迷雾,不自觉便将人吸引住,叫人想要窥探究竟。
李瑜感受到宝钗的目光,转头看去,与之四目相对,微微颔首,微笑示意。
宝钗看着李瑜清澈的眸子,不由羞得低下了头,心中又觉苦涩,也不知将来能嫁与怎样的夫君,是否如他一般……
“唉,偏生他又是个有婚约的。也是了,这样的年轻有为,哪里缺姑娘喜欢的。也不知他那约定之人是什么样子?”
屋内众人各怀心思,倒显得寂静起来,李瑜自顾喝着茶水,等了许久,方见薛姨妈笑着迈步进来。
只见她走至主位坐下,笑着对李瑜说道:“我已命下人将书信送出去了,想必半月就能有回信的。
付刚之事就按瑜哥儿说的办,既已应承了,能讨要回多少银子便要多少,也不叫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