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样,真让小可无地自容了!”王伦真诚地说:“方才妈妈在这里,小可要为娘子赎身,娘子不同意也是自然,是小可造次了。现在左右无人,娘子可否对小可说真话若是娘子想赎身,小可愿一力促成!赎身之后,娘子愿意跟了小可也可,愿意自家过活也成,必不致令娘子为难!”
要说男人有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呢。王伦没钱时,一门心思想在青楼里得瑟;真有那个条件了,他又不忍心看着这些风华正茂的鲜花在这里凋谢。
他也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能力,但是跟他有瓜葛的女人,他还是想着力所能及地帮一把。
一日之恩,真不是说说的。
哪知道李瓶儿却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酸楚:“奴家自从入了这门,便没想着能出去!官人可知道这家酒楼的老板是谁?便是开封府尹也不敢拂了他的意旨!官人对奴家的心,奴家收到了,却和官人只是有缘无份!奴家能做的,便只盼着官人公侯万代、才动公卿。如果闲暇时间能想到奴家,奴家便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王伦这才知道,她不是不愿意,而是慑于幕后人物的权势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香榭楼的后台,他上次已经知道了。花太监是幕前,后面隐藏的确实是个大人物。
梁师成!
这个红透半边天的人物,连身为当朝太师的蔡京都不敢擢其锋芒,确实有让开封府尹掂量的实力。并且李瓶儿似乎是签了卖身契的,从道理上讲,香榭楼也占个理字。
不像孙三四,只欠一份脱籍证明,她就与丽香院两清了。
也不像阎婆惜,随时就能走。
李瓶儿的命运可以说完完全全掌握在香榭楼,因为这卖身契的价钱可多可少可大可小,人家若是不放,纵使有千万贯也无济于事。
可能她也知道这个缘故,所以并不拘泥于为自己赎身的问题,王伦心念转动之间便也想通了这个道理。
不能赎身,她却偏偏为自己献身,难不成真的是爱慕自己的才华?再自恋也不至于如此,要知道自己虽说略有薄名,却仍不敢比肩柳永。
只能是别的方面有利可图才是。宋人已经极度商业化,对于言利并不以为耻,反而因为银货两讫而在很多事情上能够放得开,所谓的契约精神其实便是如此。
自己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好处?除了床上能够奋勇作战之外,似乎只有剽窃诗词一个优点了。想到这里,王伦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承蒙娘子青睐,小可无以为报,便只能极尽江郎之才,以博娘子一笑耳,娘子勿要推辞!”
推辞肯定不会推辞的,不见李瓶儿已经掩饰不住的笑意盈盈?反正自己早晚都是要被人睡的,给了王伦不觉得突兀,反而隐隐地还有些兴奋。
他答应给自己写词,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一鹤冲天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