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昆弥萨兰领内靠海的一座城堡的露台上,昆弥萨兰望着倒映星月的大海出神。
布里肯和塞琉巴利来到他身边陪着他看了一会大海。塞琉巴利问:“我的王,你在想什么?”
“大燕灭了赫舍里,从此天下为他独尊。刘浪很厉害,厉害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们离大燕太远了,我和刘浪之间也没什么恩怨,没必要和他以及大燕在陆地上一较短长。在这世界上还有一片更广阔的地方等着我们去统治。”
“我的王,您说的是哪里?”布里肯问。
昆弥萨兰指着大海说到:“就在眼前,有远在天边!这将是一段艰苦的历程,我们可能会死,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将整个大海统治,但只要我们去做,就总有达成的那天。这是他,是刘浪就教会我的。”
“我王,布里肯愿追随您的脚步,直到天涯海角。”
“我王,塞琉巴利愿追随你的脚步,直到生命终结之时。”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希望刘浪的野心不要那么大,希望他把大海忘记,越久越好。”
深秋的草原如同黄金铺就,丽日当头却凉风习习。一支由十三只巨大的蝎子为前导,三千大燕精骑护卫的庞大的车队,正在草原上悠哉悠哉地晃悠,看那不急不慌的架势就知道,这帮人没啥急事纯粹是在边走边玩儿。这不,队伍最前的那只巨大洁白的蝎子又停下了,因为前面的道路上有两个人拦路,一个是一身文气的中年男子,一个是初为人妇的娇俏妇人。
刘浪抱着兔兔从小玉背上飘了下来,信步来到这对男女面前。
“哎呦,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一幅道貌岸然的嘴脸,本侯觉得还是狼毛儿的样子顺眼。你把乌兰怎么样了,看来是给收了,你这是以权谋私。本侯决定,摆酒设宴款待你们夫妻一下。”
哈哈哈哈,刘浪和狼毛哈哈大笑,乌兰娇笑着接过兔兔。在大战期间,乌兰无责保护燕无邪和兔兔,所以兔兔在乌兰怀里很是自在。
小玉的背上自然不适合烧烤啥的,所以薛庆一声令下,大军挨着河边就地扎营。不一会功夫,炊烟升起,牧歌悠扬。
刘浪端起酒杯说到:“此去江南,任重道远。一杯浊酒,为君饯行。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请君铭记,某就在奉天等候君等凯旋。请满饮此杯!”
“谢少监赐酒。少监所嘱,狼毛、乌兰誓不敢忘。”
酒宴是丰盛的,而且是刘浪亲手做的。陪客的人级别都很高,薛庆现在是抚远将军的职位,正经八百的高级将领,正三品的封疆大吏。刘泽是工部侍郎,正四品的大官。
至于海兰、赛雅、燕无邪、小金、小玄这都是有品级有封号的贵族上官,甚至连小黑小白和小玉都有了官职品级,属于有编制的拿大燕官家俸禄的官儿了。如此一来,算是给足了狼毛和乌兰的面子,也让狼毛和乌兰明白,从此以后,夫妻两个已经被打上了火红的标签儿,标签儿的内容就是“我是刘侯的人,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刘浪的功劳被李沐一笔给抹平了,爵位不动,封地没加,但刘浪却升官了,都水监少监。正经八百的从三品大员,都水监除了监正季方就属刘浪大了。从三品的官儿是必须要上朝的,黄历告诉刘浪,他的位置就在距离皇帝宝座一百多步以外的最东侧的第一根龙柱前面,也就是举国欢庆北伐胜利的那天,李沐撒酒疯时用马槊给戳了个洞的那根龙柱。刘浪一听是那,连忙喊了三遍我要造反,但是这回不管用了,黄历说你就是真造反也得先到那根柱子那站一阵子再说。于是刘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着喊着说皇帝欺负没娘的娃。
这么一闹把个黄历弄得是急不得恼不得,但心中不禁赞叹刘浪不愧是刘钊和罗燕燕的儿子,就凭柱子上一个洞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了。于是不得不骗刘浪说,那个位置虽然有点偏,但偏有偏的好处,没事打个盹只要声音不是很大,别人一般发现不了。
那个位置还有个好处,那里是文官待的地方,跟刘浪隔了一排的最前面的位置就是内阁首辅刘文静、户部尚书罗襄、礼部尚书林吉和其他几位尚书老爷子的位置。有这么些个老爷子在前面挡着,只要刘浪自己不作妖儿,基本上相当于不存在一样。
刘浪想想也是,李沐还没无聊到要跟一个小年轻问政的地步。再说刘浪的职务是都水监的少监,他管的事大多是不能在朝堂上明说的,所以刘浪上朝就是点个卯,应个景而已。想明白之后,刘浪这才接了圣旨,但是当黄历想把那张写着如朕亲临的圣旨收回去的时候,刘浪死活不干。还威胁黄历,敢把这圣旨收回就死给他看,这回黄历没有苦劝,只说侯爷愿留着就留着吧,看来是李沐提前有了交代。
刘浪升官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狼毛和乌兰从北地行辕调往江南,至于干什么,那属于保密程度最高最高的机密,连季方都不清楚。
摆酒设宴表达的是情谊,真金白银则是关怀备至,狼毛和乌兰也不客气,接了刘浪的馈赠大礼参拜之后,夫妻二人上马离去。
薛庆问刘浪:“这俩干嘛的?”
“我家放出去的掌柜的,打算做点海路上的生意。”
“你缺钱?”
“缺。”
“阿浪,跟大哥要说实话。”
“真缺钱啊,没见我家添丁进口了嘛。这嫁妆,能少得了嘛。”
“阿浪,咱们两家做个亲家呗。”
“大哥,我家别的娃你随便挑,兔兔不行。陛下说等兔兔长大后,她的亲事由陛下亲自定。”
“好家伙,阿浪,那要是陛下定的亲事兔兔不愿意,你咋办?”
“那就换皇帝呗,一直换到我家兔兔满意为止。哈哈,大哥,我这是说笑,说笑莫当真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哥哥知道,知道。”
薛庆心里暗说:“你特么要是说笑才怪嘞!”
一时间,两人沉默不语。薛庆在想应该劝劝刘浪了,别总是拿造反当口头禅。那样,不好。而刘浪,则在想着关于坑的事。
人生啊,其实就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坑。人生的历程其实就是刚从这个坑里爬出来,眨眼间就一头栽进另一个坑里。躺平是不应该的,因为躺在坑里一点都不舒服,而且很容易被人踩,也特别容易被人指指戳戳。为了不被踩也不被指指戳戳,所以每个人都要努力地从一个坑里爬出去,再任命地栽进另一个坑里。
刘浪费了半天劲终于从一个大坑里爬上来而且还把这大坑给填平了,但还没容他高兴,一个更大的坑就摆在眼前,绕不过也躲不过,只能勇敢地义无反顾地栽进这个坑里。不过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刘浪是一个人,现在他有家了,身边也有了一群人。所以他不能躺平,不管前面的坑有多深多大,刘浪都要努力地将他填平再踩结实。
“就让我一个人填坑儿吧,把平坦的大路留给我的子孙后代吧。我是个创业者,也是个注定要成为祖宗的人,既然将来定是要被后人顶礼膜拜的,我不入坑谁入坑呢。奉天,刘浪又回来了。上一次是浅尝即止,这一次,嘿嘿。”
刘浪笑了,露出了八颗闪着洁白光芒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