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呵呵一笑,“几位将军在战场上自是勇猛无敌……可惜啊,这里是京都,并非尔等的战场!”
宇文战紧握马槊,舔了舔嘴唇道,“百万军中取敌首级,这对俺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围在庆帝身旁的七名大内密探立刻面色一肃,缩紧保护圈。
庆帝却是一脸淡然,指了指地上的申小甲道,“这话朕倒是信的……只不过,几位将军脱困不易,真要为了这个废物被朕的大军围剿至死?不值得吧!”
手持铁斧的雄信瞟了一眼忽而沉默的几位兄弟,轻声道,“兄弟们,这朱历说的没错,即便咱们能砍了他,恐怕自己也很难走出京都,还不如现在暂且退去,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换条活路算逑!反正这小子也不是大闵唯一的选择,我觉得那个人或许更适合一些……”
吕不同附和道,“确实那个人的野心更大,也更合我的胃口!”
夏侯辽却是面色一冷,寒声道,“不管你们是什么态度,俺铁定站在这小子这边……他虽然不是大闵唯一的选择,但他是老季唯一的选择!”
东方大白走到夏侯辽身旁,肩并肩立着,横刀一挥,“算上这一次,老季一共救过俺两次,便是为了他,俺也得护住这小子的命!”
宇文战见四人都看向自己,干咳一声,眨了眨眼睛道,“看我作什么,我向来都听狐狸的,没主见!”
便在此时,那间小房子里飘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一件货物和天下大部分赚钱的东西都差不多,但只能赚小钱,而另一件货物有可能完全卖不出去,也有可能赚得盆满钵满,你们会选哪个?”
宇文战轻笑一声,竟是抢先答道,“我肯定选后面那个,毕竟你们都知道,我原本就是个赌徒……”
东方大白和夏侯辽对视一眼,狂笑道,“我等向来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自然是要赌一把,挣个盆满钵满!”
吕不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确实后者的想象力更大一些!”
雄信见状,只得轻叹一声,“我本是个稳扎稳打的,但既然诸位兄弟都作了决定,咱们七子良将向来是荣辱一体,生死与共,自当与诸位共进退!”
轻飘飘一句话便让原本产生分歧的几位将军重新站在一条战线上,庆帝不得不赞叹隐藏在小房子里那位墨尾雪狐的手段,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挥挥手道,“既然他们想找死,那便成全他们吧!不用分心护卫朕,这里没谁能摘掉朕的脑袋!”
七名大内密探和乌泱泱的禁卫军齐声应诺,喊杀震天!
吕不同看着那些疾冲而来的禁卫军,怪笑一声,向前一踏,猛然跃起,双手紧握方天画戟,怒斩而下,竟是直接将一名骑兵连人带马一分为二!
沐浴着鲜红的血液,吕不同的表情越发狰狞可怖,低笑道,“从此刻开始,战场将由我一人主宰!”
夏侯辽嗤笑一声,摘下腰间流星锤,猛力甩出,将几名跑在最前面的步兵脑袋砸得稀巴烂,瓮声瓮气道,“你当俺是死人不成?”
雄信更是凶猛,右手一甩,飞出一把铁斧,砍断一匹战马的马腿,左手突地抓住马背上那名骑兵的头发,而后使劲一拧,竟将那名骑兵的脑袋拧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嘿嘿笑道,“跪下来祈求我的怜悯吧,虽然我并不会答应……”
宇文战则是一人独自与七名大内密探战斗在一处,那柄马槊被他舞得呼啸生风,逼得七名密探狼狈不堪,癫狂地大笑道,“痛快!来啊,别留手,让我们大干一场!”
东方大白却是背起申小甲,横举大砍刀,默默退向大理寺左侧院墙。
庆帝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轻抬右手,正要下令火器营发动进攻,却忽地听见后方传来一阵骚动,眉尖一皱,回头望去,只见一队幽狼铁骑像一把匕首般割开禁卫军的大阵,疾驰而来!
为首的朱怀仁握着狼纹银枪,面色冷峻地高喊道,“大胆逆贼,安敢伤害吾皇!”
庆帝眼中寒芒一闪,本想要不顾朱怀仁的搅乱,继续发号施令,一回头却发现那几名将军已经退出大理寺,而自己正前方的那间屋顶上突兀多了一名蓝衣中年书生,不由地冷笑两声,“顾夫子,那日在钦天监发生的事情,朕还未向小圣贤庄讨个说法,怎的今日你又跑来这里招摇?”
顾复慢慢地斟满一杯酒,悠然地抿了一小口,颇为无辜地说道,“圣上此言谬矣,那日钦天监的事情是苟子师兄做的,与我毫无干系,听说原由是你家的士兵捅死了他养在钦天监的一条黄狗……”
庆帝气极反笑道,“钦天监哪来的什么黄狗!”
顾复撇撇嘴道,“钦天监里有个十分低调的狗洞,陛下您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庆帝阴沉着脸道,“若非米西老头当年舍命救过先皇,那狗洞早就不复存在!”
“这是你们之间的纠葛,不必说与我听……”顾复耸耸肩膀道,“我只是想说,既然有狗洞,那就必然有狗……不巧,我师兄苟子前些日子有条黄狗离家出走,正巧路过那个狗洞,觉得很是宽敞舒服,便住了下来……岂料陛下你的那些将士实在太过蛮横,因怕其狂吠惊了钦天监里的贼人,就将它残忍杀害……我师兄是个讲道理的人,当然要与您的那些将士理论一番,谁知他们理论不过还对我师兄大打出手,这才酿成惨祸,呜呼哀哉!”
庆帝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争辩,只得咽下这口恶气,直勾勾地盯着顾复道,“钦天监的事情就算是误会,那你今日来此又作何解释?”
顾复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我要说只是打酒路过,这借口会不会显得太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