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通州之后,李凤入住了通州码头附近的小客栈,她这也是为了省银子,她出来时身上带的现银不多,只在银库里摸出来了两张银票,晚上临睡时压在了枕头下面,待得第二日天明时,她醒来一摸枕头下面,却是甚么都没有了!
李凤当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也就是半夜潜进自己房里的人求财不贪色,若是不然……自己稀里糊涂被人给污了都不知晓!
她急匆匆去问那客栈的掌柜,掌柜的白眼一翻,
“这位小娘子,昨儿住店的时候,小的可是同您早说好了,贵重物品自己个儿保管,出了事儿可赖不着小店!”
李凤见那掌柜的一副可恶嘴脸,心里恨得不成,可也知晓她一个孤身女子上路,不宜与人发生争执,闹出来还是自己吃亏,当下只得忍了这口气,回去房中收拾了东西离开。
幸得她前头早有准备,自己出来时头上戴了不少首饰,被她取下来包在布包里,上床睡觉时藏在了床底,床底的东西那贼人没有摸去,李凤拿着首饰去了当铺,她的首饰都是实心足称的,倒是当了些银子。
这次她小心翼翼的分开藏在了身上,又回了码头,却是在附近的酒馆之中打听,哪一家的商船召厨娘,正好遇上一艘商船上头有位南归的富商,吃不惯船上的饭菜,正要寻厨娘,一听说李凤会做扬州菜,便聘用了她,只佣金极低,李凤倒也不在乎,只要能顺船回到扬州,便是不给银子,她也愿意的。
就这么李凤上了船,她一直在底舱住着,又成日躲在厨间里做活,锦衣卫的人沿岸来回搜寻,又拦船三回,在船里查了所有的女客,李凤也被人从厨间带出来了三回,只她一身粗布衣裳,又用粗布包头,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媒灰,居然就那么在锦衣卫的眼皮子下头漏了过去。
要说锦衣卫如今怎得如此本事不济,这也是牟彪走后,江彬这不学无术之人得了上位,整日只知逢迎讨好皇帝,对本职的差事从不上心,整个北镇抚司衙门里,实权被几位千户把执着,分做了几派各方内斗不休,这正经的差事便给搁到一旁了,上头的人没心思办差,下头的人自然也敷衍起来了!
如此李凤居然很是顺利的随船南下,一直到快近了扬州,终于还是被锦衣卫的人问出了端倪,这一回上船搜查的是文子丰的人,说起来这位自从牟彪走后,也是一心想跟着南下的,只他那老子文定辉死活不肯点头!
“老子在北镇抚司衙门里干了一辈子,跟着老大人打下的江山,不能没人继承,如今八爷不在了,你要是也辞了官,那我们那帮子老兄弟怎办?”
他这话倒是说子丰的心坎了,牟彪走后,锦衣卫的大权被江彬那小子给夺了,原本跟着八爷的一帮子老人的日子便不好过了,于是文子丰写信到了南边,收到牟彪的回信之后,他便死了南下的心,留在了锦衣卫,收拢了一帮老人,如今北镇抚司里就他的实权算最大了。
总算是老人做事严谨些,上船之后一眼扫过站了一溜排儿的女客,却是瞧见了立在最后头的李凤,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在船上做的甚么?”
李凤只知晓自己被人给哄骗做了外室,却是没想到是做了皇帝陛下的外室,自然是想不到锦衣卫是来寻她的,前头来了几拨都未查着她,听船上客人议论纷纷都说是在追捕甚么大盗,李凤自觉这大盗必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当下也是据实以告,
“奴家姓李单名一个凤字,扬州人氏,在船上做厨娘!”
“李凤?”
问话的锦衣卫百户,眉头一下子就挑了起来,
“你叫李凤,扬州人?”
李凤见得面前高大魁梧的男子突然腰板儿一挺,眼神儿都变了,不由吓得一缩身子,嗫嚅道,
“是……是……”
那百户上下一番打量,心中暗道,
“李凤,扬州人,年纪不过二十,这身量、模样好似都对得上,前头的人都是怎么办差的,怎得让她生生就一路南下都快到扬州了,这是统统都眼瞎了么?”
他生怕是弄错了,又问了一道,
“你可是打京城来的?”
李凤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是……”
那百户大喜,
“娘的!居然让老子捡了这么一个大功劳!”
当下一挥手,
“带走!”
李凤大惊,
“官爷,民女并未犯甚么王法啊,你……你抓我做甚么?”
那百户见状知晓她误会了,忙出声安抚道,
“小娘子你不必害怕,我乃是锦衣卫百户刘平疆,此次就是为寻你而来,你跟我们走就是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说了李凤越发心里害怕,只这帮子武人也不怎么懂怜香惜玉,三两句说不明白,便架着人往外头走去,就这么一船的人看着李凤被锦衣卫给架下了商船,塞进了马车之中扬长而去,一船人议论纷纷,
“哟哟!没瞧出来呀!那小娘子瞧着文文静静的,居然是个江洋大盗啊!”
“是啊!是啊!你说说……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窝在那厨间里做厨娘,这就是躲在里头呢……”
“是啊是啊……前头我瞧见就觉着奇怪呢,这么貌美的小妞儿,怎么甘心做厨娘的,原来……是江洋大盗躲官兵呢!”
不管商船上的人怎么说,马车里的李凤那是吓得不成,待得马车到了附近的驿站,说甚么也不肯下车,那刘平疆得了上头的令不敢用强,又男女有别,无奈之下只得请了驿站里几个粗使的婆子,上车去将人给“请”了下来。
李凤被人安置在了驿站之中,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成日关在屋子里,到外头走动也有人跟着,她不知自己犯了何种王法,便吵着闹着要见刘平疆,见得刘平疆过来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