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劳心耗神,更让苏长莫悲不自胜的便是这位南宫小主,那真叫一个爱好广泛,出手阔绰,文玩字画,胭脂水粉,只要面相不错,皆是来者不拒,更甚者从不讨价还价,恨不得再大喝一声物超所值,多给些银两以示满意,当然,一切开支,皆由苏长莫负责,几日时间那真叫一个花钱如流水,不仅苏长莫自己的一点积蓄干干净净,还想无双借了八百余两,如今已不足百两,虽是心中怨念颇多,但苏长莫对着这位欢喜雀跃的“妹妹”,只能笑脸相迎。
无双是真有钱,这妹妹是真能花钱,那位舅舅真的不是派这“妹妹”来惩戒自己?
幸亏给穆浩儒和司深的礼物都已置办妥当,不然怕又是有心无力。
之前还提过一句让苏长莫帮忙给自己牵桥搭线的高一尺,之后几日一直深居客栈,近乎销声匿迹,再也不陪苏长莫一起应对这位南宫家大小姐,苏长莫次次从高一尺所宿客栈无功而返之际,便在心里默默思忖,说好的兄弟情义,果真是信口雌黄,看来之前的旧账,日后得好好算算。
偌大一个广平郡城,不出几日,两人无处可逛。
苏长莫瞧着那位好几日消失不见的道玄子又在当街卖画,便每日在旁帮忙研磨,顺带赏画,南宫溯雪亦是形影不离,在旁叫卖,出乎意料,少女叫卖颇有章法,口吐莲花动人心扉,连拉带拽,避之不及,滴溜溜一双大眼睛,看得人于心不忍,不买一副便想骂自己句不是人,顺带甩自己几个耳光,一遍遍行云流水乐此不疲,苏长莫和道玄子看得心悦诚服,作画速度也快了几分。
苏长莫对那南宫家是愈加好奇,这南宫家也教商贾之术?不知比着钟无魅谁能更胜一筹,想到此处,苏长莫觉得眼前少女若是日后和钟无魅能一起联手,那天下生意人是不是都得称两人一声老祖。
花钱,耗神,郁愤,欢喜,五味杂陈,却将心间塞得满满当当,苏长莫难得感到格外充实,少年想起以前逢年过节蹲在酒楼门口,看街上行人一大家子欢度佳节的场景,原来是这般美好,比一旁看着的更美好。
“你这妹妹,日后是个持家的好手。”
苏长莫给男子斟满酒杯,酒窝深邃,“谁说不是呢。”
道玄子摇头轻笑,“想不想学写字作画?”
苏长莫转头盯着男子,紧张道:“我很笨的,怕自己学不来。”
“有我在,还有学不会的?”男子眉眼飞扬,信心十足。
苏长莫起身作揖,朗声道:“学生苏长莫,谢先生教诲。”
道玄子微微瞥了眼身后,起身作画,坦然受之。
苏长莫还未起身,身后抬脚便踹,来势极快,即使不是玄修也是习武多年的行家里手,苏长莫微微侧身,轻巧避过。
“哟,江湖水浅王八多,今儿倒是遇见了个高人啊。”衣着甚是华丽的高大少年,弯腰盯着苏长莫,眼神轻蔑。
周遭客人早已眼神惶恐,四散而去,南宫溯雪站在苏长莫身后,一脸狐疑,高大少年身后数人,眼神灼灼,不断打量少女周身上下。
苏长莫冷声道:“买画?”
“不买。”
“有事?”
“找茬。”
高大少年说完,身后数人瞬间将苏长莫两人团团围住,一干瘦少年奸笑道:“咱兄弟们可是盯你们好几天了,瞧着两位可是有钱得很呐,这位小美人长得也是水灵得很,大爷们今儿个来借钱,也来借人。”
苏长莫微微一笑,“大爷”这两个字,已是许久未曾听到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只是从此人嘴里说出,苏长莫觉得极尽厌恶。
苏长莫低声呢喃,“财不外露,此话果然说的极对。”
高大男子顺势坐在苏长莫刚刚研磨所坐的椅子上,翘腿笑道:“此时悟透,不觉得太晚了些?”
苏长莫抬头道:“如何?”
“那便是不可?”
苏长莫盯着高大少年,默不作声。
干瘦少年落座少年示意之下,高声道:“知不知道这广平郡可都是在我们家小太爷护佑之下才能和气生财,你一个外乡之人,当真觉得今日走得出这广平郡?”
查的倒是详细,确实该是花了几日功夫。
看着苏长莫始终无动于衷,高大男子索性撑头眯眼,作势欲睡,“先打一顿再说,大不了拖两具尸体出城便是。”
堂堂灵墟洲第一世家的南宫溯雪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少女周身,灵气涌动,迈步而出。
苏长莫微微转身拦下怒火中烧的少女,脸色微红,轻声笑道:“没事,有哥在。”
俊俏少女,重重点头,泫然泪下。
周遭少年哈哈大笑,“嚣张个屁,一会屎都给你打出来。”
苏长莫前踏一步,嘴角上扬,嚣张便嚣张,少年沉声道:“你们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