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看,陆仙仪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多。
两条人命,如此沉重的分量,却只告诉了陆江初这些。
想到这里,陆江初停了笔,微微叹了口气,难免有些沮丧,也有些自责与不满。
每到晚上的时候如果睡不着,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内耗起来,陆江初也不意外。
但是这时,严嵇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不要沮丧,没关系的,现在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我们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陆江初惊讶地抬头,问道:“阿嵇,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会来这里?”
在陆江初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无意间又使用了曾经对严嵇的称呼。
严嵇对陆江初扬起了一个微笑,他的嘴唇有些苍白,因为刚起床,头发还有些凌乱,这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息。
坐到陆江初身旁,严嵇回答道:“我刚才醒后看你不在,猜到你可能会在这里,就过来看一看。”
陆江初也微微笑了笑,她有些想劝严嵇回去休息,但是她知道严嵇的固执,又想到他的身体情况并没有那么差,便放弃了劝他回去的打算。
陆江初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严嵇,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看吧,这几天就这么点收获。”
严嵇看向陆江初的目光很温柔,这一次他没有继续模仿顾和光了,而是用自己那一贯冷静克制的语气回答:“很多事情我们得往好的方面想。
比如,虽然没能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我们却在接近那个组织。
虽然没有将顾流云人尽其用,但是我们却给我哥哥报了仇。
只有往好的方面想,很多时候,我们才可能继续坚持下去。”
说完这段话,严嵇突然发现,陆江初竟一直呆呆地盯着他看。
这让严嵇有一些窘迫,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陆江初摇头:“没有什么东西,我只是有一些意外。”
她并没有说她在为什么感觉到意外,严嵇却猜了出来:“意外于我把顾和光叫做成哥哥了吗?”
见严嵇如此直接坦荡,陆江初也没有继续掩饰,她点了点头。
见她这样乖巧点头的样子,严嵇只觉得她可爱,忍不住闷闷的笑了出来。
这倒让陆江初有些窘迫了,但越是这样,她也就越装得正经,语气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们说正事儿呢,你笑什么?”
严嵇当然是了解她的,自然明白陆江初会表现得如此严肃的原因,一时间觉得更好笑了。
但是他并不想违背陆江初的意愿,也不想让陆江初恼羞成怒,于是只能强行压抑下了笑意。
但是很多东西,即使身体不表现出来,目光也会流露出来。
于是在严嵇没有继续笑之后,陆江初感受到了严嵇那亮晶晶的、带着炽热温度的目光。
这让她莫名其妙有些脸红。
陆江初还有些紧张,她于是轻咳了两声,说道:“我们继续说正事。”
她话音刚落,严嵇立马点头,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陆江初也自认为取回了话语权,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尴尬与窘迫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正事,毕竟他们一直都处于被动之中,至少现在表面上看是这样。
陆江初布置的东西,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发挥作用。
那些东西就没什么好谈的,毕竟,里面的许多布置比较危险,陆江初并不想让严嵇知晓。
思来想去,陆江初能够找到的话题,也只有徐瑱那里。
想起那日徐瑱所描述的,在拉斯维加斯那逢赌必赢的诡异运气,陆江初总觉得不对。
而且今日徐瑱的态度,陆江初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
以徐瑱的性格,他不像是一个喜欢立于危墙之下的人。
所以按常理来说,如果是正常的徐瑱,在收到陆江初示意他撤退的消息后,一定会一秒犹豫都没有,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但是这一次,徐瑱却态度暧昧,让陆江初感觉他其实更想留下来。
当然陆江初的感觉未必准确,只是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告诉她,许多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多怀疑可能会出错,但是如果不怀疑,就一定会出错。
虽然陆江初与徐瑱表面是上下级关系,但实际上他们却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很多东西即使调查不出来,陆江初也绝不希望徐瑱出事。
所以徐瑱的异常让陆江初怀疑,他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但却愚蠢地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决定继续呆下去。
在听到陆江初的猜测后,严嵇的态度也严肃了许多,他思考了片刻,先从赌场的事情说起:“我觉得,徐瑱能赢那么多钱绝不是运气好的缘故,而是有人专门布置的。
其实会让他去拉斯维加斯找医生就很奇怪,有哪个著名的医生,常年的驻扎点会是赌城?
所以从这一点就可以断定,徐瑱会去阿斯维加斯,是有人安排的。
我初步猜测,做出这个布置的人,就是那位斯科特·博纳诺先生。
那么多半徐瑱所赢到的那些钱,也是赌场方面想要通过正常的渠道,给斯科特的。”
说到这里,严嵇停住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把心中的猜测告诉陆江初。
但是跟随严嵇刚才的引导,陆江初就已经猜到了严嵇之后的意思,她接着严嵇的话说道:“按常理说,去做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心腹的手下才对,这样对方才没有卷款私逃的可能。
但是徐瑱才去那里一两个月,看上去打到了内部,实际上并不可能会多受信任。
从他赢了那么多钱,还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的因素,就可以看出他是被隐瞒着的。
如果斯科特要拿到那些钱,那他就必须对徐瑱下手,不然的话徐瑱不可能愿意把自己‘凭运气’赢到的钱给斯科特。
这样看来,徐瑱此刻正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他随时都有可能被除掉,而且极有可能,老教父一死,他就会被送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