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笔记本是我的。”冯·施耐德拉着小推车硬生生的把围的内三圈外三圈的教授堆挤出一条通道,在他看到笔记本上打开的电子邮件后,平静如水的的眼中冒出了令周围教授脖子一凉的锋芒。
施耐德呵呵笑了一声,因为气管破损的原因令他的声音起伏不定,没人敢肯定这位执行部的扛把子到底是对那封邮件发出嘲讽的冷笑,还是嘉奖孩子的家常笑声。
不过如果要在场的教授二选一的话,九成九的教授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一个可能,至于剩下那个在二者间摇摆不定的,多半是在纠结要不要去给校长打小报告说“施耐德终于得了失心疯要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执行部的疯子果然没有底线”。
“刚才校长和我进行了一次谈话,原定两年后招收的S级学员路明非,预先令其在中国接受预科班学习。”
施耐德冰冷的声音钻进每个教授的耳中,无人对此有所异议,这是来自校长的安排,在卡塞尔学院,昂热校长的话就是一顶一的金字圣旨。当小弟的他们哪有那么多疑问,老大说什么照办就完事儿了。
“鉴于近些年来某些不可抗因素的影响,关于招收中国学生的政策从今天开始进行部分调整,三年为一届统一招收,在BJ进行预科学习后升入卡塞尔学院。以上。”
“咔嗒,咔嗒……”施耐德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小推车上的布口袋,拥挤的机房留下他小推车轱辘转动离去的噪音。
教授们面面相觑,直到施耐德离开十秒后,停滞的空气差点被轰然振动的人声掀开了锅。
“S级学员?多少年了混血种里又有新的S级出现了!”
“是诺玛的评级还是校董会的考察?”
“卡塞尔学院不愧是高瞻远瞩,竟然为了迎接新的S级学员而提前推行全校中文学习吗?!快,找找国际新闻上的近期线索,灾难片和小说里中国总是人类世界最后的防线和净土,说不定有什么可能影响未来世界格局走向的潜流……”
激动、漠视、凝重……教授们的反应不一而足,但骚乱仅仅持续了半分钟不到,机房内突然黄光闪烁的信号灯打断了所有人的讨论,聚在一起的教授们立刻散开,像是蚁巢里分工明确的工蚁各司其职,为处理突发事件而陷入沉寂的忙碌中。
校长办公室内月光洒洒,厚重如石椁的黄花梨长桌旁仅有两人就位,环绕一二楼直上直下的书架承载岁月,老人手捏着晶莹的酒杯摇晃着刚刚倒出来的精品葡萄酒,产自法国百年酒庄的酒液殷红发紫,像是粘稠的血液。
“这样做,是否有些大张旗鼓?”长桌对面的身影抬头看了眼头顶玻璃天窗撒下的月色,面罩下沙哑的声音意义难明。
“不,施耐德。”老人将酒杯放下,沉凝如雪的目光里蕴藏着些许笑意,昂热说道:“S级之所以是S级,就是因为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他都能在其中摸索到常人无法堪破的道路。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测试,测试路明非……能否承担起一个时代的责任。”
月光笼罩的建筑内恢复了平静,施耐德离开校长办公室在道路旁的古树下眺望卡塞尔学院内的英灵殿,黑夜中铜制的雄鸡镇压着一切龙族的祖先“尼德霍格”,昂首挺立的铜鸡缓缓随着风向变化扭动身姿。
突如其来的,施耐德想起神话中诸神的黄昏,那时报信黎明的白公鸡是否会在面对纷乱的命运时无从辨别黎明从何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