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子?
夏侯纾回过头,再次瞥了一眼独孤彻,瞬间明白了他们这次是微服出巡,不变严明身份,所以才又自称齐南。于是,她傻笑着说:“早知道你们这么担心我,我就晚些日子回来。”
“玩得连家都不回了吗?”独孤彻的语气异乎寻常的温和,似乎在刻意回避许多难以名状的尴尬,仿佛夏侯纾只是个贪玩跑出家门的孩子。话音刚落,他便越过夏侯翊和陆宜珠,大步地跨进门来。
随后,夏侯翊和陆宜珠也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门。
夏侯纾的脸色微微发红,有些不自然。她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故意大声说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我啊,是被北原的风光给迷住了。”
"也不过如此。"独孤彻冷漠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那是那是,不然某人心里肯定不好受。”夏侯纾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陆宜珠见这仗势,狡黠地对夏侯纾眨了眨眼,露出满脸的坏笑。然后,她又很识趣地转头对夏侯翊说:“师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房间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吧。”
夏侯翊心领神会,赶紧猛点头。
"等等!"夏侯纾急忙叫住他们,然后转向陆宜珠,认真地说,"陆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陆宜珠看了看夏侯翊,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一口气说清楚吧。
“当夜我摸黑逃出了赫连嘉安的领地,正四处摸索时,意外地遇到了偷偷潜入北原的师兄。他得知你被赫连嘉安的手下掳走后,原本打算继续深入敌后,将你一同救出。然而,当时北原军的追击过于凶猛,我们的人数又处于劣势,无法与他们正面抗衡。于是,我们不得不连夜返回榷城。”陆宜珠缓缓说道,“适逢北原军在榷城大肆扫荡,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没过多久,榷城便落入了敌手。万般无奈之下,我们不得不退守居雁关,重新寻找营救你的机会。”
陆宜珠的神色变得凝重,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那三位看似娇弱的南祁女子,竟然成功刺伤了北原王,使得原本就不利的局面更是雪上加霜。不久之后,探子带回了消息,说北原境内布下了天罗巨网,四处都在追捕逃出来的南祁女子。听闻已有数人落网,被严密的关押着,生不如死。当时,师兄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不停责怪自己未能尽到保护妹妹的责任。还好后来我们打听到被处死的人不是你,师兄这才回了神。”
陆宜珠似乎大松了一口气,这才眉飞色舞道:“再后来,北原发生内战。师兄和徐小将军趁机带兵进攻,最终以少胜多,击败了北原的十万铁骑。他们成功俘虏了大王子赫连保康的一位重要心腹,可那人却说未曾见过你。我们当时都傻了眼,一度以为你真的遭遇了不测,差点为你立衣冠冢。还是齐公子英明,他一眼就看出北原的内战是有人在背后挑拨,这才断定你安然无恙。”
夏侯纾听完陆宜珠的陈述,不由得瞥了一言不发的独孤彻一眼,心里有些不忿。他凭什么仅凭有人挑拨,就断定背后之人是她?
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种喜欢在背后挑拨是非的人吗?
独孤彻仿佛看穿了夏侯纾的心思,慢条不紊地说:“我也是听探子来报才知道的。”
“你别这么说齐公子。”陆宜珠满脸热情地解释道,“齐公子当时一听你出事了,立刻赶到了居雁关。若不是知道你还活着,他早就带着二十万大军直接进攻北原了。”
陆宜珠说完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她急忙以需要查看是否有空房间为由,拉上夏侯翊匆匆离开了。
他们刚离开,独孤彻便走近夏侯纾,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他把头埋进她温暖的颈窝,声音低沉而柔和:“你真的不想再回来了吗?”
夏侯纾听不出他的情绪,只好小心翼翼地说:“我这不是怕你还在生我的气嘛。”
“是挺生气的。”独孤彻将她抱得更紧了,不满地抱怨道,“你居然敢违抗圣旨,私自跑到北原去。让我担心了好久。你真的以为你有十颗脑袋可以砍吗?”
夏侯纾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忧心忡忡地问道:“那我是不是不该回去,毕竟我可只有一颗脑袋。”
独孤彻剑眉一挑,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你若胆敢不回,我就让你连一个脑袋都不剩!”
“卑鄙!”夏侯纾小声骂道。
独孤彻眉心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悦:“你说什么?”
夏侯纾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与赫连肃泰相处得太久了,习惯了口无遮拦,她连忙捂了捂嘴,顾左右而言他:“我没说什么呀。你看,今天天气真不错。”
可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天气。
“夏侯纾!”独孤彻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夏侯纾见好就收,她转身,将自己深深地埋入那温暖的胸怀,轻声道:“我想你了……”
独孤彻,我真的想你了。
这思念跨越了季节的更迭和空间的辽阔,穿越了北原至南祁的千里风霜,无尽无休、绵延不绝。
难得她主动服软,独孤彻也不再跟她计较,只是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如获至宝。
过了许久,独孤彻才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以后不准再自作主张,偷偷离开了。否则,就算是将整个天下翻过来,我也要把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