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醉成这样?”独孤彻望着醉醺醺的佟素凝,眼神由惊讶变成了疑惑,然后变得烦躁起来。随后他顺着佟素凝跑来的方向看过去,几个宫女正匆匆赶来,想要解释什么。而他只是一个眼神,那些宫女就立马停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如此美好的夜晚,独孤彻并不想太过扫兴,于是对那几个宫女说:“皇后喝醉了,你们赶紧带她回宫休息,不要随便跑动,免得失了体统。”
那几个宫女颤颤巍巍地点头答是,便要过来搀扶佟素凝。
佟素凝酒醉壮人胆,说什么也不肯走。尤其是听到独孤彻说她有失体统之后,她得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不明白,为何夏侯纾可以任意妄为不受训斥,而她不过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就被扣上“有失体统”的罪名。难道假面具戴久了,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真的了吗?
她也是有心的,她也会心痛啊。
“陛下为何待素凝如此不公?”佟素凝哽咽道,眼神脉脉地望着独孤彻,仿佛已经鼓足了勇气,并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她的顾虑太多了,即便现在醉了,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夏侯纾的名字,更不敢指责她的不是,于是她说:“我方才路过了凤阙,便想起了姐姐,然后就去凌雪居看了看。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可还记得她?”
独孤彻最近也听到了宫里的流言,所以他这么玩往飞鸾殿赶,就是想去安慰一下夏侯纾。然而听到佟素凝突然提到凤阙,还提到去世多年的原配发妻,立刻皱了眉头,不悦道:“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佟素凝觉得这话听起来挺有意思,便固执的说:“为什么不能提她?难道陛下已经忘了她了吗?”
“你住口!”独孤彻明显动怒了,“阿蕴她永远都活在朕的心中,未曾有半分轻减,你不用怀疑!”
佟素凝觉得很讽刺,不服气的说:“姐姐死了,陛下记了她一辈子。可陛下又何曾知道,姐姐最初嫁给你,不过是听从皇太后的安排罢了。”
“那又如何?”独孤彻最讨厌有人诋毁萧皇后,尤其是他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想讨论这个之后,她还要继续提及,他就更加厌恶了,于是冷冷地说,“即便她是杨氏选定的人,可她并未伤害过朕。倒是你最近怎么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些癫狂之举?”
佟素凝望着独孤彻,哈哈直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然后她悲哀地说:“陛下,素凝也从未伤害过您。”
独孤彻闻言露出了满脸不耐烦,然后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方说:“皇后,你醉了。朕知道,你说那么多,并不是想要跟朕讨论阿蕴,你的目的是夏侯纾。不过朕要告诉你的是,不论是阿蕴,还是纾儿,她们也没有伤害过你,也没有对不起你,所以你不用在朕面前挑拨。反倒是你,你从前对阿蕴做过什么,这些年又在宫里做了什么,朕一清二楚。之所以不拆穿你,是因为你现在是朕的皇后。朕现在需要一个皇后。”
佟素凝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他又知道多少呢?
独孤彻不想再跟她翻旧账,再次命令宫女将她带回聚澜殿。
佟素凝依然还沉浸在猜测和恐惧中,在宫女的搀扶中努力的针扎着,然后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板上,十分狼狈。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独孤彻之所以对她这般冷漠和苛刻,并不是因为他知道了许多真相,而是因为不爱。他不爱她,所以她做对了是错,做得不对,那就是大错特错!
可惜,她在这一刻才明白。
佟素凝抬头看向自己爱了十多年,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却感觉无比陌生,仿佛在这一刻又重新认识了他。她想在说些什么,却觉得有一股苦涩从喉咙里冒了出来,把话堵了回去。
也罢,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怎么办呢?
无论如何,她现在是皇后,膝下还养着姚槿秋的儿子,即便独孤彻将夏侯纾捧上了天,只要她还活着,夏侯纾就不能取代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