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慢条斯理地翻开自己的暗牌,凑出一副顺子,七八九十勾,正好压住了高幂的三条。
“你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对了,”陈莫拿走了他赢来的筹码:“要休息一会吗?”
高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一言不发。
如果他没有停住的话,说出来的大概是这样一句话:
“假慈悲。”
陈莫不是个很好接触的人,他黑发黑眸的面相很是柔和,配上两只桃花眼本应该亲和力十足,可就是让人生不起亲近的意思,更罔论他本人也没有亲近他人的想法。
“从见到我的时候,你大概很失望。”陈莫不看高幂,只是切牌,手指灵动像是在表演魔术。
“和那个蠢货不一样,看到我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没有赢的可能了。”陈莫看向了旁边的藤原信之介,讥讽地笑了笑,对那两个后辈的同学,他多少还有些手下留情,针对这条加图索的狗就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了。
“你说的对,”高幂苦涩地点头:“我是想等一个倒霉鬼人来得越多,我就能赢到更多筹码,有了本钱我就可以给她输送筹码,这样我们都能离开迷宫。”
“我知道你的数学很好,可你不懂赌博,”陈莫看着他,眼睛带着丝丝的怜悯:“赌博是个狗娘养的发明出来的东西,想要赢钱你有很多很多的先决条件,可输却很简单,因为只要参与进去,不赢,你就会输。”
“可我有什么办法?”
几乎同时,高幂和万博倩推出了几颗暗金的筹码。
“这段时间,学院执行部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龙王的骨殖瓶上,外出的执行部专员在大范围的回调,你也刚从南美的遗迹被调了回来,是你的女朋友接下了这个任务。”
“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幂勐然抬起头了。
“这你不需要知道。”陈莫让他把问题咽了回去:“不过你倒是可以问问你的女朋友,为什么要接下这趟任务。”
在这个简陋的赌局里,一个“北冰洋”的瓶盖顶十个指南针,一个指南针顶十个烟纸壳儿,一个烟纸壳儿顶十枚暗金色筹码,一个暗金色筹码顶十枚古银色筹码,颠倒的价值观,似乎在透露着背后主人的恶趣味。
夏弥大概才是迷宫构建的主力,在这个过程中芬里尔顶多算是承载权能的工具,不过显然女孩很宠溺那个可怜的弟弟,为它建造了一个有趣的游乐场。
代价是几个“误入”的可怜虫。
高幂不自觉地看向了万博倩,但反应过来后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陈莫一眼。
“有些人闯到这里只能自认倒霉,比如说你,”陈莫慢慢说:“但他们两个只能算是.......理当如此?”他纠结了一下用词:“无论是暗杀、情报还是屠龙,做这样的事哪天栽倒了都不冤枉。”
“都是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啊。”陈莫拍了拍高幂的肩膀,“可你就比较可怜了,因为脑袋别在别人的裤腰带上,你还不知情,感情真好。”
赌局进行得如火如荼,天演以最基本的功率运行着,每一局都在给陈莫胜利的天平加上砝码,荷官采用的是四副牌用半数的规则,每过一局计算的确定性就高上几分。
筹码已经逐渐像他倾斜,而他甚至还没有使用赌局必胜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