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完不到几分钟,塔塔把东西和自己纷纷扔到了树上。上去几口解决了食物,然后打开帐篷灯,照了点照片就开始收拾,开始时先把另一个睡袋塞进了树洞的一个小坑中,试着一个睡袋会不会冷。树洞内部凹凸不平,把包放好,铺起地布,之后把水瓶放在地布袋子里,挂在触手可及离头部尚有距离的地方,结果证明,做错了。
铺好睡袋,将所有衣服穿在身上,抓绒套卫衣套外套,涤纶保暖裤套皮裤套涤纶保暖裤,普通袜子套毛巾袜,卫衣帽子套厚帽子,手套,然后挪到树洞中符合人体舒适度的位置,开始睡觉。
早上五点的闹钟,期间塔塔醒了无数次。之前没喝太多水,夜里倒不需要上厕所。醒来是因为硌得慌。树洞中空外高,塔塔睡着腰部酸疼,夜里醒来换了无数角度,在睡袋里挪动自己,睡袋头罩的部分都上下转了好多次。塔塔想,万一下雨就惨死了,或者遇到坏人怎么办,军刀都忘了拿出来装身上,还有,灯没电怎么办。这才明白了修恩说的户外每一个问题都是要命的问题。塔塔醒来时浑身无力,困顿,把睡袋塞回袋子,取下水发现已经结冰,地布太大,无法叠好塞进压缩袋,几次失败后怕来不及上班,只好随便折叠手提着过去赶公交,坐在座椅上不知觉睡着了,一直睡到了下车那站才凑巧猛然惊醒。
总是那么凑巧,就像塔塔总是低头走路快撞到什么栏杆或者花坛时猛然抬头,像是身体里住了个万能眼。
也可能是在天之灵的爷爷在保护我吧,塔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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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开始上班,才看见修恩凌晨发来的消息,笑嘻嘻问冻死没。
塔塔说,下体截肢了,不过好在可以打字。
他说那我就放心了,收帐篷,我也终于可以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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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修恩怕塔塔出事,一晚上都没敢睡觉,在雨天的楼顶扎了帐篷,熬夜做着出版工作与户外计划,陪塔塔受冻,同时也在默默守护着塔塔。
第三次了吧。前两次都是因为塔塔喝大了。
喝大了以后变身鸭嘴兽和纠缠怪。
最好的爱是放手完成对方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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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突然又想到,修恩的尾椎骨骨折还没有好,近日的劳累,怕是痛得紧。
她问了问修恩,修恩嘴硬说,还好。
塔塔就真的信了。
在没有经历过骨折的塔塔心里,尾椎骨折大概和高中时坐到仙人掌是一种痛吧,那已经是她经历的最疼最疼的外伤了。
而撑了这种钝痛很多天的修恩也并不知道,他倔强的脊椎被一节节打坏,这个伤会成为他日后与塔塔有关的一道旧疾,并将在某个阴雨天与劳累之后反复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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