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后娘娘,并非当今圣上的生母,而是先帝的嫡妻,荣封太后,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韦青莎曾亲眼所见,每当皇帝朝政上遇见难题时,都会摆驾给太后娘娘请安,求太后指点迷津。
“来了?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指着身旁的矮凳,想必先前是张丽华坐过的,上头还落了一方丝帕。
韦青莎听话地坐了过去,并将丝帕收进袖子里,不见太后再说一句话,韦青莎便安静安分地守在太后身边,全程垂着头,绝不多看别处一眼。
“娘娘,吃杯茶吧,我才学的新鲜样式。”彼时,张丽华也将茶做好,稳稳当当地端过来,在放下茶盏时,动了点小心思,用身子将韦青莎挡住。
“你就是太闹了,该同她学学,沉稳一些。”太后见张丽华做出的茶,茶面上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笑出了声,“你这做的是什么?样子不成样子的,也敢在我这里卖弄?”听着像是指责,但太后都笑成这般了,哪里有半点指责的意思。
“我这不是刚学嘛,都说‘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娘娘怎么一张口就笑我,叫我往后怎么敢将这些拿出手。”张丽华故作娇嗔,抬手捏了捏太后的手臂。
“这些哪里是背下章法就能学会的?平日里凡是看见花儿草儿的都要记住,做茶时都能用上,你这笨功夫,说到底还不如她呢!”太后轻描淡写的将矛头转向了韦青莎,因见韦青莎依旧不急不躁的坐着,太后便张口让她去做杯茶来。
这哪里难得倒韦青莎,都是些世家大族家的姑娘必学的东西,只是张娘娘出身太提不上台面了,她在宫里最终也只配是个太妃。韦青莎起身,老老实实地坐去茶桌前,做了一杯江南山水出来。
“这才是上好的山水。”太后看着茶面,不似京中的闺秀们,茶面上尽是云雾飘渺的山川,面前这盏茶,以水为主体,远处是山近处是水,水面上载着一叶扁舟,舟尾还有余波。“不愧是在江南长大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莎杂树兮,薠草靃靡。臣女闺名正是青莎。”韦青莎福身答道。
太后坐起身,吃过韦青莎的茶,颔首道:“韦家下了不少工夫,哀家吃着还算顺口,日后你便来哀家宫里,只需给哀家做茶吃。”
“是。”韦青莎应下,末了抬眼看向太后,见对方冲着自己挥了挥手,识趣地起身,跟着安嬷嬷走出寝殿。
安嬷嬷笑着说道:“想是姑娘做的山水好,娘娘格外喜欢些,姑娘先随老奴去厢房歇着,一会儿各宫娘娘便要来给娘娘请安,姑娘待用过午膳后,再去给娘娘做茶。”韦青莎皆一一应下。
入宫前韦青莎特地将自己存下的月银都带了来,就是想借此机会,让小禾去宫里各处走动一番。送走安嬷嬷,又找了个理由,让小禾去寻李夫人,剩下韦青莎一人坐在厢房内,闻着鳄梨帐中香,困意止不住地上涌。
昏昏欲睡之际,她却听见张丽华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瑛哥哥,前番我习得做茶,哥哥赏脸吃一盏我的茶吧。”声音之娇气,令韦青莎顿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