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一个年轻人快步走近,面色黝黑,留下被风沙打磨过的痕迹,身体壮实,走路都带着一阵风。靠近时,方宁甚至感觉到脸上的汗毛都被吹动了。
还不待方宁说些什么,这人就已经冲到很前,搂住方宁,拍打着他的后背,
“二弟呀,听说你病了,早就说让你跟我去军营,到了那,岂会得这些个病症?”
“你看看你,原来还同我一起习武,现在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一般”。
说着,又重重拍了方宁两下。
方宁只觉得心肺具碎,被一头熊按在怀里也不过如此,只庆幸自己习武的习惯还没落下,不然定是遭不住这熊掌的几下拍打。
方成似是看见了弟弟的状况,适时松开双臂,咧嘴笑着。方宁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回应。
“大哥许久不曾回来,又刚立新功,还是快快进去向母亲请安吧。”
恰好屋里传出方夫人殷切的声音,“是成儿回来了吗?”
方成难掩喜色,大声回应,“母亲,我回来啦!”顺手搭着方宁的肩走进屋里。
进屋,方夫人自是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一阵寒暄过后,方成屏退旁人,正色说到:
“娘亲,我这次回家是来通知您,做好准备,暗中通知族人,年后我族举家北迁”。
方宁心中疑惑,方夫人倒是似早有预料一般,方成看出方宁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南方吴,蜀两地近日来动作频繁,郢州是我大唐制衡南方的门户,一旦有变,必然成为攻守必争之地。父亲早有远虑,已经在荥州安排好了一切,只待时机一到,立刻迁走”。
方宁了然,心中隐隐生出些对未来的迷茫。
“只怕我终究是要在这世上纠缠下去了。”
他再也无心聆听母亲与兄长的对话,心思不知飘到那里去了。
接风宴后,方宁躺在书房,从窗子正好看见外面的天空,风停雪歇,透过云层,隐隐可以看见淡淡的月影。
平复心情,整理思路,方宁回忆这一年来的所知所闻。
“目前我所处的时代应当是五代十国。梁,唐,晋,汉,周,每个国家好像都只存在一二十年,现在的唐已经十一年了,换了四任皇帝,想必气数已尽,估计灭亡也快了。”
“五代十国,印象中只记得石敬瑭和燕云十六州,石敬瑭是哪个国家的皇帝来着?”
“群雄割据,外族入侵,记得以前听闻还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
“这是乱世,想在乱世活下去,从文只怕是不能指望了,从军?虽然原来的我练过武,可是想要凭借个人的勇武闯出一片天地未免痴人说笑,现在这么乱,当兵打仗莫不是找死?”
方宁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心里一番盘算之下,只觉得身似浮萍,能活多久全靠天意。
“现在这世道,想要找座山去躲着,都要问山上的土匪答不答应。”
方宁顿时生出万般无奈,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无处可解,怔怔望着天空发呆,忍不住怒骂一声:
“***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