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相邀景宏翊出游,而所游历的城池有三城,两城为现今还归属于龙安国的宝阳城和崇山城,而另一城就是已经归属于圣秦的镇龙郡内的修阳城了。
一行十几人,衣着朴素地走在宝阳城中,看着城中百姓因春耕时无银钱购买种子,更是无耕牛犁地,整个村子里只有一户有钱的地主家有几头牛,村民要想犁地要向他们付高额的租金,土地大半都荒废未种上庄稼,而城中现在的米价已经涨到了无上限的地步,一斗米要五十文,百姓根本吃不起,可城中的富商和达官贵人却依旧可以吃喝不愁,而城中的官员更是将当年的税赋增加了一倍,城中有不少百姓已经携家带口的逃荒去了,而目的地,就是离他们不远的镇龙郡的五城,听闻那里的人个个都能吃饱饭。
而在崇山城的情况更甚一些,十地九荒,腿脚利索的壮年早就离乡背井了,而留下来的全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孺,大人个个面上无光愁容满面,孩子饿得连啼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荒废的田间地头更有很多人在挖野菜充饥,惨况异常。
可当他们前往修阳城地界时,一路上途经的村庄、农田里,却是热闹的景象,一村里五头耕牛,轮番地在犁地,村民们相互帮助着将大片的农田都犁出来,而已经犁好的地里,更是有很多人在插秧、播种,早种下的地里已经长出庄稼来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进到城中时,看到的也是一片祥和,街市店铺有序的经营,米价依旧还是稳定在一斗五文的价格。
城中官府更是颁布了政令,为了保障农民耕种的需求,官府先向农民赊种子,等到收获时,再还种子,不再让农民因为种子而烦恼和忧心。
坐在修阳城内的醉江红酒楼的二层雅间里,苏寒倚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嘴角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意。
景宏翊明白她此次带着自己出来游玩的目的,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自认为,他所居的庆陵城还算是不错的,却也是无法与镇龙郡内的五城相比的,最少这米价就比不了,再有就是这耕种时期推行的各种措施,就拿这赊种子的事吧,他就没想到,对比之下,也让他很是汗颜。
“怎么样,可有想明白了?”苏寒看着若有所思的景宏翊笑问道。
他看向她时,一时间也真不知要怎么回答。
苏寒对着窗外扬了下头:“同在一片蓝天下,只因两地归属地不同,而呈现出来的生活方式完全是不一样的,一面是吃不上饭拖家带口逃荒和只能挨饿等死的,一面是自食其力可以丰衣足食的,要是你,你会选哪里安居?”
景宏翊虽然没回答,可他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他再看向窗外的修阳城,这里在不久前,还是个让他谈及时很不屑的一个城,更是城中百姓想方设法都想逃离的地方,可现在呢,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却仅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他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苏寒这时再笑了笑:“所以说,有一个好的带头人真的很重要,而你,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你不像那些身在京城豪宅大院内,生来有优越感的皇子亲王们,根本不知人间的疾苦,更不会像他们一样五谷不分,你能感知到这天下间的百姓之苦,他们是如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是如何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落地摔八瓣的劳作一年所获得的收成还是老天爷说得算,年头好了多收些粮食,年头不好颗粒无收时的绝望,可到他们手中的又有多少,是不是被当地的官员以各种名目的强征了去,到头来依旧是吃不饱也穿不暖,一大家子人挨冻受饿,你会因为看不过去这些,而与当地官员去力争,让你所在的庆陵城的百姓可以吃饱穿暖,可你也要明白,龙安国有多少座城池,有多少百姓依然在受冻挨饿,他们要靠谁来给他们撑腰。”
景宏翊皱眉地看着她:“你说的我懂,可我真的很害怕没有这个能力,根本无法担起这么重的责任,万一要是……要是事得其反怎么办……而且我的身份很尴尬,说好听点,就是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皇子,说不好听的,就是连父皇都不待见的弃子,一个被流放在外的皇子,有谁会信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