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的佛像前,一把香被信徒插上了几案,燃烧的禅香气飘缥缈渺,扑鼻入脑,继而扩散在四处的屋子里。 “佛祖保佑,我愿以后吃斋念佛,常伴佛侧,只要佛祖能让我的女儿好起来,开心快乐如初。”四十多岁的女人并不算老,可她眼底的疲惫却是无论如何都遮挡不住,甚至在她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上,白发已经占了将近一半。 袁玲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看着女儿一日一日的越来越沉默,一日一日的颓废厌弃自己,她的心就好像刀子在扎一般疼痛。 她比女儿要痛苦百倍。 她和丈夫只有一个女儿,可对女儿,他们是从小她要什么,就给什么,所以他们家虽然不是特别富裕的家庭,可女儿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 女儿从小就唱歌好听,大学毕业后,她并没有找对口的工作,倒是签约了一家公司,说是她以后要成为一个歌手。 她和丈夫并不反对女儿,反而很支持她。毕竟有梦想,是一件好事。 可谁料到所有的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突然到,他们直到那一天才知道,娱乐圈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光鲜靓丽。 那里面的肮脏黑暗让人反感呕吐。 女儿只是喝了一口水,却被人硬生生的毒掉了嗓子。医生说,声带被破坏,以后声音会发不出来。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一个梦想做歌手的人,如今连口都开不了,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法律,他们又如何去寻求保护。 女儿一日一日的封闭自己,各种能找的办法她和丈夫都已经找了,有时就连她都在恍惚,那个曾经幸福的家,是不是她在梦里出现的。 她真的好累啊! 僧人的念经声从寺院后传出,一段接着一段,袁玲跪的笔直的身子不自觉坐了下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比她还要心灰意冷的女人。女人的小孩尸体被河流冲走了,怎么也找不见。 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只有女人如行尸走肉般的坚持着。 她要找到自己的孩子,为孩子送行。 袁玲看着女人最后进了一间古色古味的屋子,那屋子上挂着的两盏红色的灯笼,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从心底觉得瘆得慌。 女人从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换了一个珠子。朦朦胧胧中,袁玲听见了一道女声。 我要你十年的魂命,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响彻半山的钟声悠长绵远,袁玲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她面前面带笑容慈祥的佛祖,袁玲心里却浮现了一棵大树的影子。 南大街的老槐树。 …… 娈姬上个世界得来的伶之人音终于被人拿走了。 所谓伶人之音,如果用在普通人身上,那他一定会有一副适合唱歌的好嗓子,但若是被不能说话的人得到,那么她的声音就会恢复如初。 娈姬自己在那几个世界零零总总算是好有几百年了。但在她现在的这个时空,也不过是才过去几个月罢了。 将她从姜娈姬处得到的倾城之舞挂在架子上,娈姬回头去看鼎里正在燃烧的那一柱美人香。 美人香可抑止她的疼痛,可在遥远的陌生时空,她还是会感受她曾经裂骨撕心的痛苦。 姜娈姬这个世界她是运气真的很好,可是,娈姬不明白,明明她之前的世界里,那种可以让她减少痛苦的人只有一个。但在姜娈姬的那个世界,她竟然遇见了两个人。 苏云深和凌子钧。 他们两个人都是。 起身去屋子外面,果然好像她最开始的两个世界一般,泥土里孤零零的两株荼靡花,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同伴。 是她每和一个人在一起,就会长一株花么。 轻轻抚摸着那两株开的艳丽的荼靡花,娈姬能感受花儿在她手底下的娇羞。她抿嘴一笑,对着已经生长扎根在这里许久的花儿道,“你们要和新同伴好好相处啊!” 娇弱的花儿轻轻点了点头,又摇晃了两下身躯。 似是在回应娈姬。 …… 美人塌上,娈姬平躺着身子,任由她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挨在光滑的木板上。 她刚回来时就交换了伶人之音,本以为这一次,倾城之舞她也能换出去的。谁知,还是好几天了,她这里不曾有一个人来。 她今天再等一天,晚上时,要是还没有人,她就会前往下个世界。 因为她的能力会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世界恢复过来,她的本体会慢慢变得强大,娈姬她喜欢那种感觉。 前两个世界,她的术法连一滴水恢复的都不到,弱的不可思议,所以在她进入那两个愿望者的身体后,她竟然会被身体本身的性格所影响。 光想想那样,娈姬就觉得羞耻。 她一定要变得强大如初,让阿木清醒过来。就算这天地六届厌恶她又能怎样。 世间规则法定不变,那些可怜人谁有倾诉的渠道。 她与他们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