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就一个弹珠？你要给你了，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里的弹珠跟我在桐城玩的有什么区别。”

陈禾辫子一甩，给女老板交了钱，肖霖帮忙扛着床头柜，率先走了。

苗苗像捧着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快速走出废品站。

所有人都忽略了遗留在最后，若有所思的陈湘。这一幕，像一场故事的情节，陈湘意外插入，又意外改变了一切。

陈湘有预感，苗苗想找到的，大概就是她手上这颗珠子。

回到约定好地点后，范思平已经等了很久了，看见苗苗从他身边过去，理都没理他，脸一黑。

一路上气氛实在古怪，肖霖讨好的围着陈禾逗她笑，陈禾已经恢复平静，只是故意装着生气，俩人属于一种互相有点好感，又不说破的状态。

苗苗以前什么都围着范思平，范思平厌烦，又享受着这种被女生粘着的感觉，尤其是苗苗在他看来还很漂亮。眼下苗苗突然闭嘴不言语，他自然觉得不太舒服。

只有陈湘，时不时隔着衣袋捏了捏那颗珠子。

赶在晚上六点多，一行人回到了南平村。正洗漱时，那个陈湘他们来时说是生病不在窑洞里住的女知青张水仙来了。同时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每天早上出工时负责记人数的年青男子。

“水仙和你们都是知青，为了支援南平村建设，特地离开繁华的大城市，来这里受苦受累，我们都很感激你们。水仙以后就是彻底成为南平村人了。下个月一号是好日子，欢迎你们来吃酒。什么都不用带，凑个热闹就行。”

青年叫赵诚红，是村长的儿子，一番场面话说的漂亮，身上衣服一个补丁也无，脸上更是白净细嫩。

“自然自然，一定去！水仙享福了。”邹凤云一把拉着张水仙的手，热情万份。

张水仙就又回来了窑洞住，等到下个月初一，从这里出嫁。

陈湘陈禾分别和张水仙打过招呼，说了一些恭喜的话。

张水仙脸庞圆润，说话间时不时不自觉的摸了几次肚子。陈湘猜测，估计肚中有了孩子。只不过她不会多嘴说出去的。

半夜一点，苗苗从炕上爬起来，轻轻跨过外边的邹凤云，一点点挪开门后插销，“吱扭”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突出。

苗苗吓出一背心冷汗，侧耳倾听窑洞里没有谁醒来才继续动作，像猫一样溜了出去。

陈湘今晚上没睡熟，一直留意着苗苗，眼下也偷偷披着夹袄，跟了出去。

苗苗一直走到院子外面，又等了一会儿，见周遭没有一丝人声，才放心的从怀里掏出那个从废品站拿来的弹珠。

黑色的弹珠，看着平平无奇，表面还有一些磕碰的痕迹。

苗苗狠狠心，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弹珠上，又将弹珠拿起来，对着毛月亮，她紧紧盯着弹珠，看着月光覆盖弹珠，看着月光隐入云层，看着月光又出来。直到弹珠上的血都干了，也没用任何奇怪现象发生。

苗苗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又挤出更多血滴在珠子上，然而珠子还是一丝变化都没有。

苗苗崩溃了，一把将弹珠丢到地上，眼泪糊了满脸，喉咙里压抑着哭声。这不是陈湘见过的苗苗惯有的美丽带着委屈的那种哀怨的哭，更像一个撒泼的妇女，毫无形象的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书中是不会错的，明明就是陈禾手上的弹珠，怎么会这样？我的空间呢？”

苗苗也就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讲。瘫坐在黄土地上，辫子散了也不知道。

陈湘拢了拢夹袄，悄无声息的回了窑洞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