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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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醒后，身边几个丫鬟便催着请了个大夫，那大夫说了个“真乃奇迹也。”便啧啧称奇的离开了。回禀夫人的丫鬟也回来了，只说：“待小姐无碍，可去前厅拜见夫人。夫人说，原是她该来见小姐，只不过今日府中有贵客，夫人须得作陪。”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最开始称我姑娘的丫鬟便上前来，自称翠岚。与我说起我这昏迷三日的境况。

她说，原夫人的小少爷，于花灯会上失踪了。因此地处朝月国边境，府中人不敢申张此事，只得唤府中几个心腹带人搜查。加上这几日将有贵客临门，实在不宜节外生枝。却不想在郊野芦苇丛见我昏迷不醒，小少爷就在我身边不远处。如此，看我重伤在身，想来应该是救小少爷而伤。于是手下几个顺着意思，一并将我带回。

我听完她的话，心中有个大概，方才族长已经替我压制住毒性，想来这半年应当是无碍的。如此，应当辞行，前往他处了。

我整理好衣装，束一缕青丝缠成水蛇髻，又腰间挂一根红色绶带，上缠如意宝玉，转身对身后的翠岚说道：“随请姑娘帮我引见一下夫人，说月瑶前来辞行。”

随后翠岚便随翠羽二人去了前厅。我收拾好行装，将包裹随手放在房间的桌上，想着辞行以后再回来拿，也是来得及的。待我收拾好，稍坐一会，翠岚便请我过去。翠岚道，今日来的是夫人的胞弟，身份贵重，此刻已在前厅。听闻我救了小少爷，也想趁机见见。

随后又叮嘱了几句，路上经过几个回廊，七绕八拐的，总算到了前厅。前厅未至，就听见那个奶团糯糯的孩童声音，应该是我那天在洞府救的孩子，即身边几个丫鬟嘴里的小少爷。在这孩童声音之中，尚有一丝厚重的男声，温润柔和，与稍长一点的女声，两人谈话仿佛是亲密无间的姐弟。那应该就是府中的夫人和她的贵客胞弟吧。

那女声道：“你先别管我了，子兰你登基三年了，后宫无一所出，而今我的明月早已出阁，明德也有五岁了，你尚且膝下唯有一个四岁的明昭，这还是当年她走的时候留下的孩子。你当真愿意为她守着一世吗？你能守，这个国家可不能守啊。”

那男子说：“阿姐，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就别提这些了好不好？诸事我自有安排。”

我听着这声音，漫步进入前厅，却见前厅正坐一个贵妇人打扮，当是府中主客。我顺着之前在外头学的礼仪，妥妥的行了个礼：“月瑶见过夫人。”

那两人见我过来。

叙话已然停止，那夫人道：“你大病初愈，不必这些虚礼，还请侧坐。”说罢，身后立即有丫鬟上前在男子对面摆上酒席餐面，桌面的餐布，是织锦回字纹，纺织厚度远比市面上的同色花纹要厚上许多。铺上的丝绸坐团，上刻莲花簇锦鲤的花纹，很是精致。其桌上有白玉菱角膏，黑芝芙蓉团，抹茶玉色团，以及桂花莲子羹等各色茶点。虽然是平常所见的样式，但是却比街边的糕点要精致很多，足见这户人家，府内采买一并都是府中的厨子单独供应，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富贵了。

“月瑶姑娘，这是我的胞弟，子兰。这回我儿失踪多日，多亏你帮我找回，此事我代云梦周氏感谢你。”说罢，她手指身侧与我对坐的男子。这是我第一回正眼见他，那容貌举止，与泽兰一般无二。周身一袭青色衣袍，作寻常男子装扮，只不过眉宇的气质，已然与身边其他男子不同。是我在雪山孤寂百年，不曾见过的容貌。是幼时定下姻亲的无限遐想，而今却在这个名唤子兰的男子身上再次回归到那种气息。

曾经，我也不知此人究竟为何与我订下婚约。更不知现任族长总是将婚事，一拖再拖。他总说：“此事有待筹措，我雪族尚未备好嫁妆。总得不能寒雪族的排面。”

再后来，忽然就仙界再不知此人。再也无人提及婚约，更加不曾说起这旧事。而我的婚事，更是石沉大海。

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事。这婚约从没过明文取消。而婚配之人，直接消失到寻不到半点消息，也就直接名正言顺拒了其他仙家的打算。

我身子尚未恢复，看不透此人是否真的就是泽兰。只是，曾经瑶池宴会，会客云集，偷偷瞧过一眼这未来夫君模样，心想：此君即是我日后相守的模样，倘不瞧瞧，日后再见便是成婚之日。忍不了！忍不了！

没想到，再见便是如今这模样。

他已忘却前尘，化作人间尊贵之人，身后佳丽成群，堂前一呼百应。

早已不是那年在瑶池宴会，水神座下的小神侍。那时的他，颤颤巍巍，生怕得罪坐上诸神的模样。

我想的出神，有些失措，赶紧起身行礼：“月瑶见过子兰。”

“你是贵客，又是阿姐的恩人，受不得你这礼。”说完，他示意我起身，随后，继续说道：“听闻你救了阿德，原来想，应当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竟不料是个温质女子。”

“子兰，莫打趣人家。”说罢，她又转头朝我问道：“翠岚跟我说，月瑶你要离开，可是前方有何安排？”

我顿了顿，想：总不能一直住这里吧，况蛇毒也只能压制半年，若是这半年还找不到解药。恐怕这劫数还没到，我就被强制遣送回雪山了，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