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破庙内。
小院子中雾气翻滚,逐渐消散。
初升的太阳慵懒的展开腰肢,很快便将炽热的阳光洒在破庙倒塌的墙壁上,洒在破庙内杂草丛生的小院里。
莫浩修行一夜的‘炼气术’,并未感到疲惫,相反只觉得神觉清醒,神采奕奕。
温暖的阳光驱逐渐入初秋的微寒,落在了他单薄的身子上。
“闲居破宇内,晨起揽清风,倾面为日升,可得半日闲。”
莫浩轻声开口,细细感受着清晨的新鲜之气,心中无比欣喜。
就在这时。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十余人鱼贯而入,皆是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兵戈。
一身气血如虹,显然都是武道高手。
然后,便见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入。
此男子一身华服,双眼炯炯有神,腰间挂着晶莹玉佩,气质不凡。
看其打扮和气质,必然是富贵人家。
莫浩暗自打量,没有多看,默默的转身,打算收拾东西离去。
李先生教导,出门在外,多事不如少事。
“小郎君。”
就在此时,那华服男子开口唤住了莫浩,语气傲然道:“你可是这盈川人士?”
莫浩回过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回答道:“正是,敢问这位先生有何事相问?”
此地却是盈川地界,许家村,便是其下的一个小村子。
而对方语气傲然,想来,这是一位不好相处之人。
那华服男子单手抚摸长髯,微微点头,继续道:“老夫姓杨,单字一个炯字,乃即将上任的盈川令。”
“你既是盈川人士,那便烦请带路,事后,老夫自然有赏赐于你。”
他的语气傲然,烦请两字咬得很重。
杨炯,杨令明?
莫浩觉得耳熟,稍加思索,便想起李先生曾点评过这位人物。
此人颇有诗才,最擅边塞之诗,不过此人恃才傲物,不仅对很多同僚都看不惯,还经常讥讽别人,言辞尖刻,极为犀利。
因此的得罪了许多人,现在看来,此人来盈川上任,多半是被贬官来到此地。
此外,此人极其残酷,为政暴虐,对百姓和官吏,稍有不如意,就下令鞭打,甚至有人被当场打死。
乃是个暴官。
莫浩稍加思索后,便开口答道:“长者求,不敢辞,小生愿意为先生引路。”
“善。”
杨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侍卫,道:“去,取些吃食来。”
“是!杨明府!”
其中一位壮硕的汉子恭敬开口,便小跑走出破庙。
莫浩瞥见,破庙外,停着一辆马车。
“杨明府,小生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
莫浩指了指破庙内。
“可。”
杨炯点头。
莫浩也不犹豫,大步走进破庙,将自己的箱笼背起起,犹豫片刻,还是将昏睡的小狗一并放入箱笼带上。
只见,外边那杨明府独自一人拿起精致的干粮食用,并未分给其余人。
见莫浩出来,杨明府咽下最后一口,道:
“收拾好了东西,那便出发吧。”
随后,一马当先走出破庙,径直上了马车。
那十余为武道高手,默默的跟上,守卫在马车旁。
莫浩也不废话,上前引路。
如此看来,李先生给这杨令明的评价倒也准确,只是差了些,比如自私自利,情商堪忧。
莫浩为其引路,并非是为了什么赏赐,杨炯此人虽然品行虽然不好,但却也是真正有诗才之人,莫浩作为一位读书之人,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求学。
若是能够从其手中哄骗……求教些东西,那也是好事。
不过,一路上并未寻得机会,杨炯此人,太过高傲了,莫浩的询问大都置之不理。
遂以,莫浩不再询问。
前面引路。
一行人,速度不慢。
很快,便见一座县城映入眼帘。
女帝之后,此处便改为了县,盈川令,便是此地明府。
此时,杨炯便已经乘坐着马车,由十余位武道高手护送,先行进了盈川县内。
至于先前所说的赏赐,便是莫浩手中的些许吃食。
果真小气十足。
“先生曾言,杨令明此人缺点颇多,若不是稍有诗才,早被人打死。”
“如今看来,倒也不差。”
“吾乃是读书之人,不屑与其计较,不过,若是下次相遇,必然要蒙上黑巾,让他知道,走夜路容易遇到歹人。”
“到时,冷不丁在脑袋上来一下,让他知晓人间险恶。”
莫浩眼睛眨巴眨巴。
泥泞小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大都是穿着破烂,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手中或者怀里拿着粮食、布匹。
不过大都行色匆匆,一齐往城外某处赶去。
莫浩感到奇怪,连忙拉住一个路过的老妪。
那老妪戴着脏兮兮的头巾,脸上满是褶皱,一双眼睛浑浊不已,穿着破烂的蔚蓝色衣衫,腰间破了个大洞,可以看见里面的的衣衫早已泛黄。
“老人家。”莫浩皱眉开口,道:“敢问您这是要去哪?”
“小郎君,可否在说一遍?老婆子耳朵不太好,没有听清。”老妪怀里抱着一捆小小的青菜,佝偻着身子。
莫浩再次重复一遍。
老妪才沙哑着声音,唉声叹气道:“今日是初一,乃是祭神的日子,老婆子便是要去为神灵上供,只是,老婆子年事已高,只种出一些青菜,希望神灵大人不会怪罪。”
“这些吃食?”
“老婆子家中唯一的食物了,只希望神明保佑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不去行不行?”莫浩沉吟开口。
“吓,那不行,神灵大人会吃人的!”
老妪摇摇晃晃的走了,拿着青黄不接的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