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勾寨主,还有一事”,马闲道:“舍妹昨日虽然受伤,但也擒下一个拐子,现在还不知这人就是单纯的拐子,还是与山花寨有什么怨仇。”
引勾说道:“原来舍妹擒获一人,这可需得问个清楚。”
马老太公一招手,叫过一名随从吩咐道:“去把那人提来,我还说赴完宴,再将此人送到县衙呢!”那随从飞跑着去了。
马恬“受伤”需要静养,众人在客栈也不好逗留,片刻工夫,众人回到日升楼,众人纷纷落座。“笑面朱”赶紧吩咐重整杯盘。
郑垄踱步走回日升楼,虽然面容悲戚,却心下大乐,他真没有想到,他只是向马闲和张老太公讲了个计划的大概,这些人就能自由发挥到这个程度,甚至连聂婉儿也表演得入木三分。
“都是好演员”,郑垄心中一边想,一边仰天长叹:“放到后世,奥斯卡都欠他们一座小金人啊!”
身后仰阿莎却拉了拉他衣襟道:“垄哥哥,你也别太伤心了,我小姨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我们寨子里的‘白毛蛇膏’可灵验了。”
回到日升楼,众人已经知道了马闲原是郑和侍卫的事情,自然把他请到了第一桌坐下。
好巧不巧,马闲居然坐到了妮娜身边。他紧张极了,脑门上居然微微见汗起来。
“舍妹高义,真是令人心生敬佩”,妮娜夹了一筷子菜,送到马闲碗中说道。
马闲赶紧致谢道:“没啥,我相信在座的诸位,任凭是哪位遇上了,断没有不管的道理。”
引勾接口道:“请放心,‘白毛蛇膏’素有奇效,待取来冰块,双管齐下,此次舍妹定能吉人天相,转危为安。”
不多时,只听得楼梯噔噔响,马老太公的随从,反绑着拐子拖上楼来。阿满看见那男子,一头扎进妮娜怀里,小身子瑟瑟发抖。
妮娜问道:“是这人吗?”阿满也不抬头,只是“嗯嗯”两声。
眼看心爱的女儿吓成这样,引勾心头的怒火腾的一声燃烧起来,大跨步来到那苗人面前,如同须发皆张的雄狮一般。
不等引勾询问,那拐子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清楚。原来,那逃走的黑脸苗妇是她的相好,龙舟大会当天,两人看到仰阿莎脖颈间和手腕上粗大的金饰见财起意,诱拐走了仰阿莎,却不想路上被马恬识破。那拐子磕头如捣蒜,指天发誓:“我只做过这一次,就这一次啊,大人饶命啊”
引勾嘴角抽动,却一言不发,右手缓慢地按向腰间苗刀刀柄。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这苗人见财起意,险些拐卖仰阿莎,引勾向来就是以牙还牙、快意恩仇之人,怎能饶他?
“啪”,一只手按在了引勾的手臂上,正是郑垄。
引勾不知缘由,看向郑垄。
郑垄说道:“此人是不是只做过一次,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岂可轻信?不如请债主将此人押至各个苗寨,让众人细细辨认,看看谁家还丢过孩子,可与此人有关,再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解救更多的娃娃。”
引勾虽然豪爽,但能当上崐宁县最大的苗寨之主,靠的绝不只是勇武过人,他也是个聪明人。
略一思量,他就明白郑垄此中深意,的确,此人未经审判就被自己格杀,于大明律法不合,虽然杀了也没什么,但毕竟不好解释,县令王儒礼脸上也不好看。
然而,如果按照郑垄所言去做,一来说不定真能解救会更多的孩子,二来押回苗寨之后,说他趁机逃跑也罢,说他急症暴毙也罢,自己有一千个借口,合情合理地杀掉这个拐子,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好,你说的是,这拐子就交给我,我定会让大家细细辨认,拐子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只做一次,说不准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必让他一桩桩倒个干干净净”,引勾边说边松开刀柄,身后早有两个精壮苗族小伙抢上前去,任凭那拐子连声讨饶,把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