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小先生能耐非凡啊。”
徐秉哲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看着陈冲,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蔼了起来。从—开始自谦的小子,到耍滑试探的小哥,再到现在的小先生。
陈中默默将徐秉哲态度的改变都记在心里,警惕这是个奸猾如鬼的老泥瞅。心里腹诽,听到称赞陈冲赶紧谦虚。
“大人过誉了,小子当不得大人称赞,不过是些微末本领,讨巧了而已。”
“哈哈,谦虚有礼,不吭不卑。小先生,若不是老夫知道你的出身,这会都该怀疑你是哪家高门大户流落在外的血脉了。”徐秉哲摸着胡子,语气亲近和蔼的开玩笑。
陈冲心里却七上八下,强忍着退开几步,谦虚不改,“小子到希望是,如此,也不用老父一根草绳悬梁在面前了……”说着,陈冲眼眶微红,唏嘘不能自己。
徐秉哲脸上一沉,和蔼笑意顿时消散,目光隐含冷冽的看着陈冲。
陈冲蓦然惊觉,一听徐秉哲说知道他的出身,显然是已经调查过他,慌乱之下用老父亲悬梁自尽的事情应付徐秉哲,有指桑骂槐的嫌疑。
汴梁城现在的地狱惨状,徐秉哲可是出了大力的。
“金人蛮夷,不得好死。小子斗胆劳请大人恩典,赐我个军伍的出身,小子就是死,也要拼了命在金人畜生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解恨!”陈冲赶紧补救,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发狠。
说完,拱手做礼,一拜到底。
沉默。
徐秉哲的回答久久没有响起。
陈冲徒然感觉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弯着的腰上,好像有万千蚂蚁在用口器撕咬,酸疼难忍。额头上更是渐渐渗出冷汗。
千防万防,还是一不留神踩进了徐秉哲的坑了。
这个老东西,对我一个毛头小子都这么多心眼,前前后后变换各种态度试探坑害。不行,不能死等,必须再说点什么!
陈冲心念急转,思考扭转的方法。
“……国朝不幸,以至有金人鞑虏肆虐华夏。但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恨金人,可今天这种话,出得你口,入得老夫的耳。”
“出了这个门,想要活命,最好嘴上有个把门的。”
徐秉哲幽幽的声音响起,满是严厉的告诫。
“是是,小子狂妄,谢大人教诲,必牢记于心,不敢或忘。”陈冲惊魂未定的起身擦汗,忙不迭的送上马屁。
幸好,徐秉哲还要装忠心体国,一边当汉奸,一边做忠臣,面子里子都想要,自己又惊险逃过一劫。
“写方子吧。”
徐秉哲冷淡的点了点书案。
陈冲不敢再多说话,拿过纸笔按照想好的药方写了起来。等药方写好,徐秉哲又敲了敲书案。
之前坑陈冲的管家大摇大摆的进来,接过药方,谑笑的看了看陈冲,转身离去。“你说写好平治时疫的方子,可是好了?”
徐秉哲背靠太师椅,平淡的问话。
“方子在此,这是按照陈虎将军挥下,染了时疫调整出来的初步方子,请大人斧正。”陈冲掏出怀里早就写好的药方,放到桌上。
“老夫一生所学,包罗万象,偏偏对医术不知甚解。”徐秉哲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字写的跟狗爬一样的药方。
“既然是你开的方子,那就简单跟老夫说说吧,都有什么要素,什么取舍。”陈冲不知道徐秉哲又埋着什么雷等他,但事到临头,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