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她开始上小学,家里也租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房间,这一次,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在二楼,视野宽阔,唯一不好的是太不隔音,风一吹整个窗户都在抖动,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窗户,在想,如果窗户掉了,是掉在里面砸死自己比较好还是掉在外面砸死别人,想了想还是砸死自己吧,毕竟家里也没有富裕的钱赔人命。
在学校里,她学着系红领巾,学着敬礼、唱国歌,好在小学的课程比较简单,父亲还能帮忙辅导,她有一点点偏科,平均成绩基本排在班里前十名,她是语文课代表,她喜欢古诗,喜欢背课文,喜欢写字,让她最头疼的莫过于数学,因为每一次出错,就会接收到父亲严厉的眼神,他的脾气很差,一道题教两遍就开始发火,而她就算听不懂也要装懂,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写写算算,她在想,为什么别人的父亲总是笑眯眯的,而她的父亲严厉、刻板,不苟言笑…
班里来了一个新的英语老师,据说马上要退休了,过来带最后一届,好巧,这个老师是父亲的“桌友”,一起抽烟打麻将无所不谈,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被监视,在学校里和谁走得近,今天哪一门功课没有好好完成,英语课堂上有没有好好听讲,她的父亲总是第一时间知道,她郁闷,为什么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凡事都有利弊,她虽然被时时监视,但同样,她的成绩也有所提高,语文和英语每次都接近满分,而数学费尽脑筋也只能保持九十分的最高纪录。
在父母那里得不到的夸奖只能在别的父母那里找回来。她帮老师辅导成绩差的同学写作业,帮家长们记作业,她的校服从周一到周五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她学会告状,给老师告状,给同学的父母告状,在所有人眼里她是性格好,成绩优异的三好学生,是除了父母以外所有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学校离家不远,走快一点五分钟就可以到,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父母的接送,刚开始的时候她自豪,因为她觉得她长大了,和别的同学不一样。可是时间久了,她似乎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其他同学可以第一时间冲出校门把书包扔给爸爸妈妈,分享当天的小事情,而她只能一个人慢悠悠的背着书包回家,同行路上也会遇到同学,可终究都会分道扬镳。
她有时候在想,为什么每天放学别人家里都会听到锅铲碰撞的声音,菜刀一下一下切在菜板上的声音。“啧,真吵!”是她走过悠长的小路过程常在中心里默念的一句话
她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回到安静到耳边苍蝇的嗡嗡声都格外刺耳的家里,不出所料,又是她一个人,父亲除了每天八小时的长日班外就会钻进“神秘人”的麻将馆,一直到晚上六七点,不赢不归。
她熟练的将书包放在脚旁,掏出在学校晚自习没有写完的作业准备继续“奋战”,“咳,呸”她听到楼下有吐痰的声音,不用起身看也知道是他回来了。
“我上班迟到了,给你买了泡面你自己煮着吃吧,该写的作业赶紧写,数学写完放在桌子上我回来检查”语毕,他放下红色塑料袋里装的两包泡面又转身离去。坐在写字桌前的女孩没有回复一句话,这是父女两人仅有的默契,他知道她听见了,所以不用等回复,打开绿色的防盗门便又急匆匆的返回了“战地”
至于她的母亲,整天早出晚归,为了维持家计,守在二十平米的小理发店里。闲暇时间坐在板凳上就会想,她不努力能怎么办呢,靠着老公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解决一个人的伙食问题都很困难,更别说还有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乱七八糟的书本费。想到这里,努力挣钱的迫切感又涌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