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顶上突然响起了声音,要是旁人肯定会以为是狸猫走过,但是从小就耳目聪敏的石乘风听得出,那是一位轻身功法修炼到炉火纯青的高手走过。石乘风猛地坐起,头脑一下子清晰起来,他从墙上取下石博罗遗留下来的剑,将剑从剑鞘中拔出,剑锋一出,竟然有冷光溢出,满室清辉。
强敌在侧,石乘风也顾不上研究这宝剑为何发光,只是紧紧握住宝剑的剑柄,虽然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神在冷光的照射下却无比坚毅。颍阳侯府是他的家,家中每一个人他都要拼死保护,不容有失。这时,屋顶响起“咕噜噜”的声音,随之“咚”的一声,有东西从房顶坠下砸在地上。
石乘风踢开房门,提剑冲了出去,在清冽的月光下,他看见院中有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人头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嘴巴却微微上翘,带着些许笑意。石乘风第一次看见被斩下的人头,表情还如此诡异,被吓得不轻,只想大叫一声,丢下手中宝剑,跑进房中,将自己包裹进被子里,可是他忍住了,只是握剑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石乘风抬头向屋顶看去,有一人站立于青瓦之上,身形瘦小,银白的胡须被夜风吹得飞扬起来,好像随时要随风飞升,仙人一般。石乘风定睛瞧去,站在屋顶之上的人正是他家的看门老人-王立夏,他的手中握有一把正在滴血的剑。王立夏的身旁倒伏着一具无头尸体,脖颈上还在汩汩流血,血从滴水瓦上落下,在院中积了一大滩。
王立夏对石乘风说道:“少爷,你进屋去吧。此人不过是来打前站的探子,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恶战,我老了,少爷要是站在院中,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护得少爷周全。”王立夏说话的声音苍老而深邃,完全不是平常那种随时都要去世的腔调。王老头就是母亲所说的“高手”?石乘风心中满是疑惑。
石乘风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王立夏,但是他忍住了,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石乘风将门虚掩上,留出一条缝,透过门缝观察院中的情况。石乘风蹲着看了大半个时辰,没有人影出现,院中一片宁静,要不是有一个死人头在院里,这也不过是平常的夜罢了。
王立夏的推测是错的?三原王府不会再派人过来了?王立夏现在在干嘛?石乘风的心中有无数问题。
突然,夜空中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片刻之间就有惨叫声传来,一具身着夜行衣的尸身掉入院中,这样大的动静,侯府里却没有亮起一盏灯。石乘风看不到屋顶的情况,就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屋顶的声音,他的五感本就敏锐,这么仔细一关注,又听到了屋顶上的声音。
从细微的踩瓦的声音判断,泾阳王府至少还来了5个人,个个脚步轻盈,轻功超卓。
忽然,有人在屋顶说话了,“想不到东山老人也会为人看家护院,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声音雄浑沉稳,是个中年高手的声音。
“在东山看花品茶,我喜欢;在颍阳侯府看家护院,我也喜欢。从心所欲就是我的风格,大惊小怪个什么?倒是你们六兄弟,十几年前就说要扶危济困,做一方绿林霸主,现在竟做了穿墙入院的毛贼,我才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声音苍老憔悴,还带着些许“呵呵”的痰音,正是王立夏的声音。
“东山老人话语之犀利、剑术之高超,晚辈自叹不如。王爷想见贵府的小侯爷,我们六兄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得法子,斗胆向前辈讨个方便,让我们带小侯爷回去,保证完璧归还。”这人死了个兄弟,又被王立夏冷嘲热讽一通,说话语气仍是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