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坠地,一轮耀眼的红日自水天之间浮起,八百里纵横水泊,金光乍现;山排巨浪,水接遥天。乱芦攒万万队刀枪,怪树列千千层剑戟。
天光放晓,祝彪站在船头上,晁盖缓缓的走至祝彪身后,沉声道:“泰山君就这般放过晁盖了?”
“我为何要杀你?”祝彪莞尔一笑,转过身来,一脸揶揄的望着晁盖反问道。
晁盖闻言,微微怔色,便又听得祝彪说道:“晁天王,纵是卢兄长感念你等的义气,不做追究,但你与刘唐、阮氏三兄弟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在这条船上的其他人说了是不算的。”
“泰山君何意?晁盖自问除了卢员外这件事以外,平生并未做过亏心之事,却又还有何人要杀晁某?”晁盖抬起头来,眉头微蹙,一脸疑惑的说道。
祝彪玩味一笑,道:“不过一两年时间,晁天王便忘了黄泥冈上的杨制使了么?”
听罢此言,晁盖身形猛的一震,呐呐无言,因为立场不同,潜意识里晁盖并未觉得黄泥冈劫取生辰纲乃是亏心之事,对杨志也并无半分亏欠,但此刻祝彪提起,却是哪能忘得了;自己等人当初坏了他的前程,又险些害了他的性命,那青面兽找某等寻仇,却也是正理,没甚好分辨的。
正是晁盖心神恍惚之际,船舱内转出四道身影来,阮小七望着船只行径的方向,环视了一圈周遭环境,开口道:“这不是去李家道口的路径,反倒是像去石碣湖的方向。”
晁盖与刘唐不明就里,但与阮小七一般,水上过活的阮小二与阮小五闻言,俱是神色一震,仔细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不多时,船只将出港道,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一处凉亭,前临湖泊,后映波心,数十株槐柳绿如烟,一两荡荷花红照水;正是兄弟三人还在石碣湖打鱼时,常去的那个水阁酒店。
出了港道,视线豁然开朗,阮氏三雄身形一滞,愣在当场,石碣湖周遭水面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十条大船,周遭星罗密布的快船穿梭其间。
将靠岸时,数条快船头前划过,听在大船边上,其中一条快船上的精壮汉子望着大船上的阮氏兄弟,神色一震,朝着四周惊呼道:“阮家兄弟回来了。”
一时间周遭快船上的身影一个个望着阮氏兄弟,皆是一脸欣喜的喊道:“二哥、五哥、七哥。”
那一张张小脸映入阮氏兄弟眼中,皆是热泪盈眶,都是养育他们的长者、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衣带水的乡亲呀。
石碣湖岸边水浅,大船考不得岸,祝彪与众人便转至小船上,晁盖、刘唐与阮氏兄弟走在最后,便听得剩余的几条快船俱是喊道:
“二哥,坐我的船。”
“五哥,坐我的船。”
“七哥,坐我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