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闲汉正是如今梁山上最没有存在感的一员头领,白日鼠——白胜,这人除却偷鸡摸狗,无半点能耐。
昔日晁盖还是梁山之主时,这人便一直躺在曾经与晁盖、吴用等一道劫取生辰纲的功劳簿上过活,却不记得其被抓之后,第一时间便将晁盖等人出卖了;独龙冈威压金沙滩时,刘唐、阮氏三兄弟为着义气下山,那白胜怕有杀身之祸,不敢跟随,如今却又来相怪晁盖不讲义气。
却说自那日东山下商议好赚徐宁上山后,宋江便派人如今打探徐宁的信息,得知徐宁家中藏有一副祖上传下的雁翎锁子甲,唤作“赛唐猊”;徐宁对着宝甲甚是珍爱,有权贵出三万贯钱都不曾卖,是以宋江便与吴用定下了通过这“赛唐猊”赚徐宁上山的计策。
梁山上如今战将虽多,但这盗甲却是门巧事,需得术业专攻才行,是以这门重要的差事便落在了梁山头领最末尾的白日鼠白胜头上。
这白胜本就是乡野闲汉,靠着邻里之间偷鸡摸狗过活,虽不似时迁那般身手矫健、无声无息,却也是个盗窃的行家;只吴用担心这白胜误了大事,便又派来新上山的铁叫子——乐和一道帮衬,路途上还有神行太保——戴宗作为接应。
夜幕笼罩汴梁城,六街三市,但闻喝号提铃;万户千家,各自关门闭户。
白胜在土地庙后的大柏树上睡了一觉,三更时醒来,直待到四更天,瞧见那徐宁家的院门打开,挑出一火红的灯笼,那提着灯笼的人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一身禁军服饰,手里拕了金枪,步履沉稳的走出院门,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又待了小半个时辰,白胜从树上溜将下来,踅到徐宁后门边,听着院内静悄悄无声息,便从墙上扒将过去。
入了院内,摸到徐宁居住的小楼前,白胜从怀中取出个密封的芦管儿来,心中自忖道:“那宝甲不知在这楼内何处,还得让这徐教师的家眷吃一顿迷烟才好,倘若闹将起来脱不得身,明日出不得城,却不误了大事!。”
白胜寻着一处窗户,就着窗棂眼将芦管儿的一头支进屋内,轻轻一吹,屋内的芦管儿口冒出一阵黄烟,逐渐扩散开来。
白胜在窗外伏了一刻钟,才缓缓的揭开窗户,翻身进了屋内,那屋内外间歇着两个丫鬟,内里床上躺着徐宁的夫人,此时三人吸入了迷烟,皆是陷入了沉睡。
将那里里外外,柜上床下都找了,白胜却是未寻到那宝甲,暗道:这徐官儿还能将宝甲藏到天上去。
这般想到,白胜突然灵光一闪,忙沿着注意爬到梁上去,果然见着那梁上放着一红羊皮匣子,两边白线刺着绿云头如意、中间绣着狮子滚绣球,白胜挑开匣子,里面果真盛这一副宝甲。
取了宝甲下梁,白胜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在桌上铺平了压在茶壶下,款款地背着皮匣,下得胡梯,从里面直开到外门,快步出了徐宁家的院门,往班门口而去。
待得那白胜走后,徐宁家隔壁的院门却是缓缓的打开,走出两个人影来,其中一人正是白日里与白胜搭话的青年男子,此时只听得那青年男子笑道:“这厮倒是谨慎。”
另一个人影应道:“皇城脚下由不得这厮不谨慎,不过就算再谨慎,有心算无心,还不是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视线下,你且在这儿继续盯着徐教师家里的情况,我自去与燕青哥哥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