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离床不远的小沙发上,想了许久,诚恳道歉:“刚才是我不好,语气重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要生气。”
“我暂时不去相亲,等你好了再说。”
许久没听到回音,沈泽觉得有些闷热,起身正要开窗的时候,终于听到躺在床上的那人说了话:“我不是故意要烦你的。”
话里没了往日里的灵巧,多了些瓮声瓮气,像是哭过。沈泽忽然有些无奈,也有点酸楚,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连喘口气的缝隙都没有。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又听谢徽继续说着:“我…我没有别的朋友,我爸妈前几天不在省内,我找不到别的人…”
话没说完,已经颤得抑制不住,沈泽心里也不舒服,抽了几张纸上前,还是探身过去替她擦眼泪:“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谢徽没敢看他,吸了下堵塞到难受的鼻子,在枕被里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谢徽和沈泽的重逢是在他们大学毕业的第二年,这两个人虽然没在同一所城市念大学,但倒是十分心有灵犀的在毕业后都选择返回家乡工作。
那年是谢徽他们班高中毕业后这么多年里唯一的一次聚会,恰好就聚齐了这对从前的同桌。
那天沈泽因为公司临时有事,到的有些晚,大家已经一起吃过了饭,沈泽赶到ktv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却也没有看到什么。
他简单地与老同学们一一打过招呼,就坐去一旁。
因为开车的原因,他只拿着一杯果汁慢悠悠地喝,杯中液体将要见底的时候,他看到有人推门入内,他看到人的第一眼就愣了一下,随即又回过神来。听有人为了压过包厢内的巨大声响高声问着:“谢徽,你不是要回家了吗。”
沈泽抬起玻璃杯,又咽下一口果汁,看着她的老同桌客客气气地笑了一下:“这个时间点不太好打车,外面太冷,我进来避避风。”
说话的同学没再发声,谢徽往前走了两步,坐到了离沈泽不算近也不算远的地方。
随着她身体的缓慢入座,沈泽察觉到自己的心也沉沉地落了一下,而后就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如雷心跳,好似要冲上顶峰,震得口腔阵阵发麻。
过了一会儿,谢徽依旧没什么动作,沈泽偏头看她,她端正坐着,只是上身稍向后了些,靠着包厢内的松软靠背,长发柔顺散落身前,低头对着手机敲敲打打,好像在给什么人发送消息。
“好久不见啊,老同桌。”沈泽拿过桌上一杯果汁递给她,一边坐的离人进了些,“喝点东西吧。”
谢徽闻言像是被吓了一跳,手机也不摆弄了,忙忙转头看他,愣了一小会儿,接过果汁,扯了个笑给他。
沈泽又随意和她聊了几句,没过多久,就看到谢徽因为精神紧绷而耸立的双肩慢慢塌了下去。
将要散伙的时候沈泽提了一旁的外套裹在身上,然后压了声音与谢徽商量:“你住哪儿,我今天开了车,送你回去吧。”
沈泽看到她愣了愣,半晌没回话,难免有点尴尬,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看到对方的眼里有那么一点雀跃,但又刻意克制了一些地说:“好啊。”
车程不过短短十五分钟,沈泽就套出了谢徽现在的情况,住在华苑小区,有个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在传媒公司做后期。谢徽面对他好像没什么防备,疏离中又带着点亲近,是沈泽记忆里没见过的谢徽。
沈泽开车穿过小半个城市,安安稳稳将谢徽送到公寓楼下,在谢徽将要下车前,沈泽说:“老同学,不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张脸侧过来看着谢徽,谢徽好像忽然慌了一下,一时半刻间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沈泽想笑却还是没有笑,他伸出手,对正茫然无措的谢徽说:“手机拿来。”
沈泽如愿把自己的手机号存进了谢徽的手机中,然后原样还给谢徽:“常联系啊,老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