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载垚忍不住开口,“吕宋国是向我大明递交国书,请为藩属的,上一任吕宋国主也曾入京叩拜国父皇。因而,这吕宋国就是我大明的藩属国,而我们这些上国之人,可不能说是外人。”
说完之后,他还回到原位,“这是末将一人之见。”
“有理,有理。”
“他们双方各有多少人马?”
朱凤这一点是清楚的,“苏莱曼原有兵马八千人,为了平乱,迅速扩充到了三万多人。叛军也是越打越多,现在也有一万多人了。整个吕宋岛我估计最多几十万人口,现在啊,除了咱们这里,没几处好地方了。双方之间在贝湖边和普拉山脚下各打了几场,互有胜负。”
听下来双方的力量都不强。
不过哪怕朱厚照也没有产生过干脆两边都收拾掉的想法。
为什么?
山多。
如果整座岛都是一马平川,那说实话直接骑着马把这些人赶下海就好了。
但大多数都是山地,这就很麻烦了,到时候零零星星的人都躲到山上,你能怎么办?一座一座山头去挖么?
朱凤说:“这几日来我也在想,若要说与我大明的关系,还是这个苏莱曼二世更好一些,虽说他也防着咱。但这路阿贝叛军想要争取的东西太多,我们不能够支持他们。苏莱曼二世虽然还没有向我们正式求援,不过我们也可以撇开他行事,而遵照的就是不可伤我大明百姓的圣旨之意。”
载垚听到这里耳朵竖了起来。
真正的戏份这个时候才开始。
“还有一个缘由,便是我们的眼线发现,这路叛军当中出现了西洋面孔。我推测,阿贝隐隐的对我们的敌意便是这些西洋人从中作梗。”
海军提督郑布说道:“可是外海游弋的那几艘军舰?大帅不必放心,交给末将就好。”
“虽说轻易不要与别国开战,但一旦我军出营,他们有异动的话,该打还是要打,免得叫他们得了先手。”
“是!”
“至于陆地上,大明百姓是在这里经商种田,持续的战乱不仅影响商路。因而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件事都该要结束了。”
他们还是要扶着苏莱曼二世,因为这个家伙没那么大的野心,而且是原来的国主,名正言顺。
“大帅,叛军在贝湖区域么?”这是载垚问的。
“不错。”
“那便将叛军部落继续往东南驱赶,赶到贝湖南面的山上去。至于北面,我们垦荒的地归我们,剩余的交由苏莱曼二世处置。”
他还是拱手,这是建议。
朱凤原本也是这个想法,因为他们的主要利益都在北方,自然是要把叛军部落往南驱赶,再用天然的贝湖作为隔绝。
这本就是个小岛,又有个湖泊存在,只要守好陆地上的几个口子,他们就过不来。
总不能坐船来吧?
他们又没有大明海军的运输能力。
而北面的,还是继续和苏莱曼二世媾和。
随着垦荒的持续进行,总有一天,所有的地方都要被拿下来。
这就是种地的民族和经商的民族的不同。
经商的民族就是要几个港口,要你的市场完全敞开怀抱给他。
但种地的一旦遇到好的土地,那是要占领下来,以便持续出稻谷。
暂时和苏莱曼二世保持往来,准备亲自出手平乱——这是最后的计划,
朱凤之下,
人人赞同。
而出兵的公开的理由,自然不是什么利益计算。
而是皇帝说过的那句话。
叛军手中有大明百姓的命,现在明军讨命来了!
既然方向已定,那就开始排兵布阵了。
不过在此之前,张经提出一个问题,他皱着眉头说:“大帅,是不是一定要先告知苏莱曼二世?”
“张侍郎此话何意?”
“若是他那边有叛军的细作呢?”
朱凤是出于习惯性的思考,毕竟他长期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大部分都是和吕宋国主互通有无的。
“张侍郎的意思是……”
“我军出兵,是为保护大明百姓,这和苏莱曼二世并无牵扯。此外,我军强而叛军弱,此次出兵并不需要苏莱曼二世从旁协助,而且反倒是省了对他帮倒忙的担忧。再有,陛下曾说过,苏莱曼二世有防备上国的心思……”
朱凤懂了。
就是不打招呼,神兵天降一般的消灭掉叛军。
如此一来也能够震慑苏莱曼二世。
明面上是帮他,但从此之后他就得担心,若是他不老实,明军会不会也给他来这么一遭?
载垚在旁听了心中赞了几句,这张经升官也是比较快的那一类了,看来也的确有几分独到的见解。
按照他的想法,这场仗打下来,一石二鸟,石塘港就能安生不少了。
朱凤紧锁眉头,思量了一下说:“这样似乎也不错。”
其实就是强势了一些。
哪有不和国主打个商量,就直接出兵?
但这次皇帝派来的张经、郑布这些人那都是急着建功立业的主。
郑布提督海军,好几年没战功了,毕竟没对手啊。
张经呢?正德十二年及第,短短八年,皇帝提他当兵部侍郎,这种速度实在吓人,他必须得立个大功,否则在朝堂上是难以立足的。
至于苏莱曼二世,谁还顾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