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十五岁的杨秀顿时看向杨智积,笑道:“我已经不是蜀王了,还是坐在堂兄下首位置吧。”
杨智积敢吗?人家口中堂兄两字,已经暗示你了,咱们是堂兄弟,不是亲兄弟。
“四郎乃高祖嫡出,自然是坐在上首,”杨智积赶忙挪了挪屁股,给人家让开位置。
杨秀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屁股坐下。
这小子掌权的时候,洛阳元家和长孙家,都是跟着他混的,整个巴蜀也是他说了算,杨氏五兄弟当中最能打的。
“陛下遇刺,社稷动摇,太子请我这个大闲人出山,也是为了安抚局面,”杨秀淡淡道:“我呢,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朝会上,做个旁听看客,即可。”
裴矩笑道:“您还是要多多谏言啊,太子正于膝下尽孝,我等不能劳烦,大事小事,您可不能撒手不管。”
“既然裴公这么说,那我便勉为其难吧,”杨秀笑了笑:“此番变故,在齐王身上,可知宗室不稳,于国不利,你们说对吧,两位?”
说罢,他的眼神看向杨智积和杨纶二人。
“您说的对,”两人赶忙点头。
杨秀这边,是提前见过杨铭的,心知自己这次重见天日,身上的任务就是压制宗室,而他呢,有这个能力和威望。
这小子全盛时期,是四大总管之一的益州总管,都督二十四州诸军事,西南道行台尚书令,内史令,右领军大将军。
他可不是棒槌,他比杨俊和杨谅都要强点,就是太迷信。
历史上江都宫变,宇文化及在弑杀杨广之后,本来是打算拥立杨秀为帝的,但是觉得驾驭不了,这才杀了。
杨玄感道:“我们刚才正在商量,张瑾、萧玚、阴世师该怎么处置,既然您来了,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没什么大不了的,”杨秀挑眉道:“不过是办事不力而已,太子也是恨其不争,遇事毛躁,搞得一团糟,可见他们德不配位,要我说,先罢黜本官,留待后用吧。”
整个事件,鱼俱罗是第一个跑不了的,人家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慷慨赴死,杨丽华也心知肚明,所以杀的也很果断。
那么其他人,你当下是没有办法治罪的。
比如于仲文,人家入京勤王,口号伟光正,你能说他有错?
宫内有变,张瑾一定要面见皇帝,错从何来?
没有正当理由,你是杀不了这种级别大佬的,只能让他赋闲,以后再找个由头杀了。
最可惜的就是麦铁杖,杨铭是真心喜欢这个人,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是杨广的死忠,但是麦铁杖的儿子,还是可以用的。
朝会上,大家一致认为,此番之变,玄武门是最大的弊端,所以建议在玄武门外,再修殿宇,以拱卫紫薇城。
这个提议大家一致通过。
身在东宫的杨茵绛,此刻已经兴奋到无以复加,她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皇后了,不会等太久的。
不过这几天的提心吊胆,一朝解脱,也让她病倒了,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病,就是疲劳过度。
杨铭下令在紫薇城和东宫之间,打通一座城门,方便自己亲眷出入,毕竟现在没人敢再走玄武门了。
这天,杨铭终于抽出时间,来到了同明殿,见于仲文他们几个。
几人见到杨铭之后,纷纷起身,一脸愧疚。
他们当然愧疚,奉老子的旨意杀一个功勋太子,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因为他们不知道,太子早就想收拾他爹了。
“坐吧坐吧,事已至此,你们也别苦着个脸了,”杨铭在千牛备身的护卫下,在主位上坐下。
于仲文道:“臣羞于面对太子,无颜就坐。”
杨铭笑了笑:“咱们都是老熟人,以前也经常打交道,事情发展到如今局面,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呢,也没脸告诉天下人,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说说吧,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众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子有心放他们一马,因为皇帝杀太子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外传,就没有理由杀他们。
于仲文顿时松了一口气:“臣任凭太子处置。”
“我不处置,你们自己说,”杨铭道:“放心,到最后我都会答应你们。”
于仲文一愣,刚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这是让我自己,给自己定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