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脸色阴鹜的环顾众臣一眼,道:
“裴行俨。”
“臣在!”裴行俨站出来道。
杨铭道:“若让你去协助调查,人家不让你进仓,你怎么办?”
“臣会先请示梁王殿下,”裴行俨道。
杨铭道:“梁王不让你去呢?”
“右骁卫的大营,在冯翊郡,太子若让臣去协查,臣便去右骁卫调兵,”裴行俨道。
他现在凭借功勋,升任右骁卫将军,而大将军呢,是他的妹夫苏烈,名义上裴行俨只能调兵两千,但如果是杨铭让他去,没有虎符可调兵五千人。
广通仓的驻军,是三千人。
杨铭点了点头:“那就你去,帮着褚遂良将事情都查清楚了,还人家开封县公一个清白。”
他这句话阴阳怪气,明摆着是在说反话。
裴行俨一愣:“为何是褚遂良?”
杨铭道:“褚亮身负朝廷重任,却不敢担责,没有担当,免去其监察使一职,由其子褚遂良接任。”
“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于仲文诧异道。
来护儿笑道:“英雄出少年,用武正当时。”
“荣公说的没错,”杨铭道:“监察使,代君巡查,不问出身,不问年龄,谁能干了,谁干。”
这样一来,褚亮就成了第一个被免掉的监察使,上任不过四个月,就被撸了,反过来得给儿子打下手。
当天晚上,苏烈来到老丈人家里,见到了裴仁基和即将远行的裴行俨。
“太子今天找我了,”苏烈道:“兄长去了京师,一定要查清楚广通仓的问题,但是不要牵扯梁王。”
裴行俨一愣,看向他爹。
裴仁基点了点头:“梁王好财,乃巨贪之人,广通仓的事情,恐怕也有他的份,太子还是器重他的,肯定不会动,账目当中若是牵扯到梁王,处理掉。”
裴行俨恍然道:“明白了,杨智积今天的脸色可不好看啊,我要是办了杨智明,这老小子怕是要针对我。”
“就是要办他,”苏烈道:“推行新政,当一往无前,任何阻力太子都要推到,以彰显朝廷的决心,杨智明这次是撞在风口上了,一千多万石粮食,县公的脑袋可顶不了这个罪。”
一千多万,够杨广再北征一回了。
“数额太大,牵扯的人势必不少,杨智明一个人吞不了这么多,”裴仁基道:“恐怕是冲着蔡王去的,宗室当中,怕不是要起一场风波。”
他其实心里很明白,但是没有对苏烈说出来。
裴矩早就告诉他,裴虔通,韦匡伯已经在架空滕王杨纶,慢慢掌控右备身府了,说明太子对宗室这帮老一辈的,不太满意。
虽然是女婿,但是有些大事,还是不能乱说的,要不是裴矩告诉他早做准备,他也稀里糊涂。
不过他还是暗示苏烈了,就是那句:宗室当中,怕不是要起一场风波。
裴行俨瞥了一眼苏烈,说道:“最近坊间盛传之事,你可有耳闻。”
“不知道,”苏烈摇头道。
裴行俨正要详细说一说,被裴仁基给拦住了:
“定方知道,但是不想提,你就不要再说了。”
裴行俨点了点头:“母亲有了身孕,你来的正好,随我一同前往探视吧。”
苏烈心中一愣,多大年纪了?又怀上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可见妻子裴姝也还不知道。
他是女婿,自然要探望岳母:
“是不是应该知会姝儿一声?”
“已经让人去喊她了,”裴仁基道:“那你就再等一等,夫妻俩呆会一起去吧。”
苏烈赶忙点了点头。
裴仁基的妻子,出身太原郭氏,今年四十八岁,如今怀上了第三个孩子。
长子裴行俨,长女裴姝,第三个嘛,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历史上被苏烈称之为“吾用兵,世无可教者,今子也贤”的武庙巨擘,裴行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