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理解,人心怎就这般善变,难以叵测。
“对了小姑娘,有件事我也要你知道。”书生用纸扇轻敲着脑袋,似乎再回想,又仿佛在品味。
“七年前张兄与我第一次见就是在这片乱葬岗,只不过是往里在走上半里。那时他还是个淳朴的人,背着你走了十几里山路,在坟前守了三日,又念了三日渡厄经文,只求父母在九泉之下无灾无厄。”
“我见他心诚,要与他赌了一局,他不愿。但你饿坏了又哭又闹,我便以腰间玉佩为注赌了一局。自然他赢了。
自那往后,我又找了几次,他不愿意怕染上赌瘾。但终究是半大小子,怎么会持家,又怎能护住家,那么多的人就等着他死去,吃着绝户粮,骑着瘦马,等腻了红尘楼中一转又是几两银子。
为了家,他不得不在你身前割了半碗血求我赌上一场,为的就是让那些恶人罪有应得。
但又哪有什么罪有应得,这吃人的世上道与善就是个笑话,他自然输了。
不过我还是出手让那些都死绝。”指了指四周的枯树,这便是那些人的枯骨。
“只要求没日去赌场看上一眼。他是老实的,却有着几分心机,每日都去赌场门口看一眼,却始终闭着眼。”
说着,说着。书生走到那尸身前,为他擦去面庞上的泥泞,将那硕鼠变做瞳孔,蜈蚣,蚯蚓变作血肉填不上面庞上的伤口。
“虽心动,却忍着。平日里有空了更是来寻我,为我念经《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说我是个好人,好人要有好报,要为我积德,让我早日投胎!”
书生转过头看这张柏,点了点头脸上似哭似笑道;“好人!投胎!”
“直到那日,你贪玩闯入洞府,得了仙缘。却不知何为德不配位,气数太薄,命数太浅,承不了那道统,第二日便造疫气发瘟。
他人为了自保,要烧了你。他却硬生生扛了十几人的打,背着你来这求我救你。”
“他与我赌,自然又输了,一把以我等交情,第二把全身气血寿数,第三把身前之命,都输了。最后以死后之命做赌,最后赢了一把。
为你赢来了三十年阳寿!”
从怀中取出了身灰色长袍,针脚丑陋,却视若珍宝的为尸身穿上。
“而他却该命绝,为了他一句好人好报,我散去半身修为,为他下了大咒,去赌,只要赢了就可对方赢啦一天的寿命,多活上一日。”
“小姑娘,你说张兄是混账么?”使尸身恢复如初,视若活人,书生的身影也浅了几分,面色虚弱的看着张柏问道。
“要知道这份仙缘本该是他的,而你早在三年前就该死去。”
“你!”张柏刚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份仙缘她早已获得,却不知是何时,但她记得三年前她确实是糟了瘟疫,也是从那时起兄长开始烂赌。
“怎么道香请的灵神不肯动手!”书生极为自然的伸手一招唤来阴云,挡起暗红的月光,同时掐了法决甩出一道阴气化作的剑影。
逼出了半人半蛇,身形虚幻的身影,正是书生口中的灵神。.
“这是自然,因为你兄长前世就是那道统嫡传弟子,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早就落子,定下了棋,他本该传承那仙缘,中兴三千气数。
虽然你顶替了他的身份,但这些元气残魂造就的东西又怎敢碰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