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快来倒酒。” 叶清风侧着身体进了雅间,脸朝门外喊了一声,没看到屋里曹睿盯着她看时要吃人的眼神。 等她坐下,拿酒杯时,才看到雅间里的曹睿。 “咦?”叶清风弯眉清扬,认真瞧清楚是曹睿后,想到这里是万花楼,曹睿来喝花酒实属正常,便拿着杯子倒满和曹睿的杯子碰了下,一副你我心里都明白的表情,“来,干杯。” 酒杯刚触到唇,便被一股大力拿下,她不解地看向曹睿。 曹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叶清风,“你知道这次调查六星骰,你也要去吧?” 叶清风点点头,没说话,等着曹睿继续。 “你都知道了,还有心思来喝花酒?”曹睿“乓”地放下酒杯,抓住叶清风的手说道,“不要去滨城,我已经安排人在路上替换你。清风,退出锦衣卫好不好!” 曹睿的语气不像是在询问叶清风,而是他已经做好决定,在告知叶清风要按他说的这么去做。 叶清风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怪怪的感觉,她有点生气,“曹三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是我的事,你做决定前,是不是该问过我的想法?” 滨城她是一定要去的,她还没忘记自己来京都的目的,要是就这么逃离,她这辈子都不能再以现在的面目出现在京都。 曹睿被她问得一时语噎,良久后说了句抱歉,又道:“清风,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的三哥。”她唤他三哥,证明已经没生气了,可这不代表她答应不去滨城。 见叶清风态度坚决,曹睿无法,他本来是想跟着叶清风一起去滨城的,可家里老夫人坚决不让,叮嘱叶清风若是有事可随时让人快马加鞭给他送信。 叶清风点头同意后,万花楼里的陪酒姑娘们也来了,她拉着曹睿一起喝酒,曹睿却是尴尬红着脸跑了。 叶清风很少喝醉,今夜却有些头晕,她扶着墙,回到卧房后沾床便睡。 次日 叶清风一早背了行李出门,临行前白庭烨那个爱哭包缠着也要一起去,被叶清风吼了两句,说她回来后要是白庭烨举不起五十斤的鼎,她就不要他了。当时白庭烨脸一白,回过神时叶清风已经走远了。 此次行动得秘密进行,包括叶清风,司砚一共带了十个人,他们在城外的西沟头集合。 叶清风到得早,只有司砚一人在。 两人见了面,叶清风先打招呼,然后拿着刘妈妈一早给她烙的葱香五花酥饼,大口咬下,浓郁的汤汁爆满口腔,吮吸一口,感觉身上的每块肌肉都活跃起来了。 叶清风吃得满足,压根没注意到司砚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表情。 等她吃完,其他人也到齐了。 这次去的,让叶清风意外的是许承尧也在,她记得,在天盛赌坊地下室时许承尧可没在。 ~ 从京都去滨城快马加鞭要两天一夜,但是骑马太招摇,叶清风他们需先去滨城附近的晋城,假装是胡商再去滨城,这一路要花上五天的时间。 叶清风还不知道皇上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她一路走走看看,什么都是第一次见,也好奇得很。 这次来的新人还有张贺秋,他运气也不好,因为同样是新人,有什么任务都是他们两个一起做。 到了晋城后,这里早有官商在接应,为了以假乱真,还有一对胡人父子牵头。 叶清风扮演一个赶车的,司砚则粘上络腮胡子,遮住半张脸,滑稽得像过年时跳大仙的人,叶清风第一眼见时,笑得肚子疼。 从晋城出发,需两天的脚程,途中没有客栈可以借宿,他们只能露营。 好在眼下临近早秋,夜里也不热,叶清风忍忍不用换衣服,也就不怕身份被拆穿。 夜里十个锦衣卫,两个一组轮班守夜,叶清风排的头班,守了夜后就去睡了。 本朝商农同等,所以走商的人从最南的蛮夷到荒芜的西凉都有,叶清风他们这群胡商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们扮演的是从西秦卖货回去的胡商,车上装的都是从京都购买的丝绸和珍宝。 而走商的人多了,打劫发家的人也不绝于耳。 当叶清风被兵器声吵醒时,骂了句他娘的同时,一把飞刀刚好插进她枕着的马车。 她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抢劫到锦衣卫的头上,他们也是不想活了。 拔出佩剑,叶清风加入打斗。 夜里视线模糊,隐藏在树林中的人她看不清有多少,可光是出现的土匪就有五十多人。 而他们只有十名锦衣卫,其余十多名假扮胡商的都是不经打的。 杀了二十余人后,陆陆续续有锦衣卫开始受伤,而对方似乎还有其他的埋伏。 司砚见情形不对,下了撤退的命令,叶清风忙跟着司砚撤,在大佬身边,总是会有安全感点。 可来人却不像是普通的劫匪,司砚他们都丢了财物,但对方依旧步步紧逼。 接连有两位锦衣卫遇难后,司砚意识到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抢劫,而是要他命的。 皇上他,竟恨决至此吗? 司砚的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边有暗箭飞来,忙按着叶清风趴下,没成想他脚下一空,两人一起滚下草地,停下时,已经是在一处山涧里。 司砚的腿脱臼了。 叶清风倒是无事,她起身时看到那些劫匪又追来,急忙拉着司砚要跑,却听“嘎达”一声,司砚替自己正了骨,可伤了筋走着疼,跑不快了。 叶清风左右张望,心一恨,先把司砚推下河,她迅速跟上。 山涧溪水湍急,叶清风怕司砚会被冲没了,紧紧抱住他的一只手,呛了十几口水。 她自小长在大漠,不通水性,每次感觉要沉下去时,都会感受到腰间有股力托起自己。 不知漂流了多久,直到小溪变大河,叶清风才无力地爬上岸,递给司砚一只手,有气无力说道:“给。” 司砚没接,他被叶清风推了那一把,差点没被呛死过去,在水中这女人重就算了,还死死抱着他,这在水中可是大忌。要不是他水性极佳,今晚他们都得做水鬼。 叶清风喘着起,单薄的夏衣早已湿透,伴随着她的喘息声,胸前跟着上下起伏。 司砚无意中看了一眼,立刻偏过头,默念了几句老夫人常念的南无阿弥陀佛。 他的腿还是抽抽地疼,今夜是走不了了,且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没换洗的衣裳,脱了吧又碍于叶清风是女人,不脱明天他保准生病。 一时间,司砚有些不知所措。 而神经大条的叶清风已经在拧衣服的水,她看到司砚坐着不懂,奇怪道:“大人你不脱了衣裳吗,湿漉漉地穿在身上,会生病哦。” 司砚:…… 他倒是想脱,可这不是不方便吗! 见司砚不说话,叶清风摸到自己的裹胸布,才想到可能是自己在司砚不好意思,她背着司砚坐好,“可以了大人,这样我就看不到了。” 听身后的人还是没动静,叶清风觉得有必要澄清下自己,“放心吧大人,我是不会偷看的。” 这会子,司砚突然觉得自己才是羞答答地良家妇女。 最后,司砚还是跳着到灌木后脱了衣服,拧干后晾在灌木丛上。 经过一夜的厮杀,两人都没有睡意。 叶清风想到那群招招夺命的劫匪,问司砚:“大人你知道,今晚的劫匪是什么来历吗?” 一开始司砚以为是皇上派来的,可冷静后想起来又不可能,皇上可能是想借六星骰的人灭口这些锦衣卫,但不会自己派人来灭口,因为这样损人不利己,皇上还没那么蠢。 既然不是皇上,那又会是谁呢? 是他们此次的行动已经暴露,被六星骰的人知道后,前来灭口吗? 这个答案,司砚也还没想明白。 叶清风没得到司砚的答案,她想看看司砚是不是睡着了,刚弯着身子站起来到灌木丛时,便被一个炙热的身躯抱着滚下。 司砚滚烫的掌心捂着叶清风的嘴,示意她别出声。 叶清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此时的司砚只穿了件里裤,好身材展漏无疑。 而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渐渐靠近,让两人的脸色都越发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