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杰曼不好对付,所以才会带这么多人过去的。
杰曼很可能具有不俗的战斗力,这才需要库里夫以人数碾压她。
换句话说,库里夫一方与杰曼战斗过后肯定会出现伤亡。
这就给任少川全歼雇佣兵创造了机会,而不是像原本计划的那样,重伤库里夫,制造骚乱,趁机带上迦列娜等人突围。
任少川和赛康放好尸体,走出车厢。
以抽烟放松作为伪装,任少川把赛康拉到角落里悄声问道:
“赛康,你知道剩下的炸药藏在哪吗?”
赛康摇了摇头:
“很遗憾,维瑟。炸药都被库里夫他们带走了,我们刚才放下尸体的空车厢原本就是用来运输炸药的。”
任少川倒也没觉得失望,埋在尸体里的炸药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他的目光在空荡的营地里一扫,又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库里夫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赛康稍作辨认,抬起手臂指向东北方:
“我确定他们去那里了。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五名驾驶戈壁犀牛的灰兽人。”
任少川眺望了一下东北方,脑海中回忆起他和杰曼原本定下的逃亡路线。
逃亡路线的行动方向与库里夫等雇佣兵离开的方向一致,估计库里夫返回的时候也会走这条路。
任少川爬到车厢顶部,站在高处看向远方,眉头微皱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荒凉的平地,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
想要在库里夫返回的路上伏击他们,可能行不通。
这就有点麻烦了…任少川沉思着回到地面上。
“赛康,事情有些棘手。库里夫他们人多势众,肯定会追上杰曼和女兽人。
“藏在尸体里的炸药如果不能炸死库里夫的话,我们所要面对的危险会提高数倍。这样一来,你也会被卷入战斗中,甚至被库里夫当作叛徒杀死。而我只能带上几个人离开...”
赛康抓了下头顶的蜷曲头发:
“等等,维瑟,我糊涂了。你想救的人到底是杰曼还是女兽人?”
“别多问。”任少川一摇头,“如果杰曼没被库里夫杀死,我会把他救出来,将他和一个名叫迦列娜的女兽人一起带走。我顶多照顾到两个人。你如果担心受到牵连的话…你就得自己早做准备了。”
赛康变得沉默。
对于一个刚刚从枪口下脱离死亡的人来说,才侥幸苟活没多久就又要面对新的死亡威胁,这无疑是一件无比压抑和绝望的事情。
任少川的右手搭在腰间的弯刀上。
如果赛康选择以背叛的方式来苟全自己的性命,任少川会在他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切开他的喉咙。
可是,赛康没有这么做。
他可以大呼小叫地跑向营地门口,朝着那两个抽烟的雇佣兵求救,揭露任少川的真实面目,再以自己遭受到死亡威胁来为自己开脱。
可赛康就只是吭着脑袋站在任少川面前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的灵性之光上流淌着悲伤的颜色,那是一种刻在灵魂深处无法消散的光芒。
而就在这深沉的悲伤之中,一往无前的牺牲精神油然而生。
“把库里夫交给我吧...我一定要杀死他...一定。”
赛康低着头,两滴泪水从他的脸上落了下来:
“即便我没能炸死他...我也会给你们创造逃生机会的...你是好人...你饶了我的命...我愿意牺牲自己报答你...也愿意为杀死库里夫而牺牲性命...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任少川终于能确定了。
眼前这个大龄、成婚、有家室的雇佣兵有着自己的故事。
他和库里夫之间,有一段只能用血腥复仇来了结的恩怨。
而这恩怨,远比赌债和妻子受辱更加沉重。
任少川拍了拍赛康的肩膀:
“我看到了你的决心。但你也不用这么悲观。炸药直接炸死库里夫也是有可能的。你先在这里等着,平复一下心情,别让人看出破绽。我去灰兽人的地盘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赛康坐到车厢旁,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
任少川走向营地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正盯着自己的老相片发呆...
“真是个悲剧...”任少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无声地轻叹一下走出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