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奏响起时,薛洋站在舞台上早已平复好了心情。
他站在立麦前,双手压着麦克风的,低着头,左脚尖轻轻点地打着拍子。
一般歌手出现这种姿态,都是在找感觉,试图进入状态。
“这个薛洋还是太年轻了,光是进入状态这一个点,就不如南宫宇。”
“确实,比起基本功,南宫宇要好得太多。”
“怎么说呢,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希望他能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
台下的评委窃窃私语着。
出生于金字塔顶尖的南宫宇,从小接受最好的精英教育,这导致他的性格从骨子便露出自信,在这大赛的舞台上,自然是拥有一个大心脏。
薛洋和他不一样。
他在一个小县城里做了十几年的题,这才得到机会领略大城市的风光。
他没有留过学,更没有在顶尖学府深造过音乐。
只是小时候从收音机听过几首歌,便让他爱上音乐,愿意付出前程去追逐。
没有优越的家境,没有傲人的天赋,仅凭一腔热爱,支撑他走到现在。
曙光乍现。
即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也要追逐到底。
对于音乐,这最后残存的希望。
“《无所谓”
“词:未知。”
“曲:未知。”
“演唱:薛洋。”
歌曲信息出现,两行信息都是未知,一看便是那位神秘词曲人的作品。
“希望这个神秘词曲人能够带来一首好歌吧,能不能打败南宫宇,就看他的写的曲子厉不厉害了。”
“冲冲冲,加油,再来一首吊炸天的歌曲,我们要看你打脸赵墨!”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比赵墨更加优秀!”
直播间里弹幕的成分及其的复杂。
与此同时。
前奏过去。
薛洋缓缓抬起头,眼眸里的光,深邃,却有一丝不可磨灭的坚韧。
他凑在立麦前,气息从喉间涌出,震动声带,发出了熟悉且磁性的低沉嗓音:
“无所谓,谁会爱上谁……”
“无所谓,谁让谁憔悴……”
“有过的幸福是短暂的美……”
“幸福过后才会来受罪……”
明明可以预见到薛洋那特殊的磁性嗓音。
可是当他开口的时候。
评委们的心里还是颤了一下。
短短几句歌词,便唱出了阴郁的气质。
电吉他和民乐吉他复合起来的伴奏,恰到好处,勾勒出了明显的层次感。
评委们的眼神不禁变得认真起来。
这首歌……似乎并不简单……
这一刻,即便是沸沸扬扬的直播间,也少了许多弹幕。
观众们纷纷停下手,注意力被其他地方吸引去了。
“错与对……”
“再不说的那么绝对……“
“是与非……”
“再不说我的后悔……
“破碎就破碎要什么完美……”
“放过了自己我才能高飞……”
薛洋嗓音磁性,仿佛每唱一句歌词,就会带来颤音的效果。
如几笔浓墨,加深了整副画卷的色彩。
吉他极富弹性的质感和特有的叙事气质,让整首曲子始终笼罩在伤感的氛围里面。
搭配上薛洋几句特点的嗓音。
简直达到了一加一等于三的效果。
薛洋此时站在立麦前,捧着麦克风,依旧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他的视线,不知道停留在哪个地方。
为了唱出感情,他整个人沉浸在忧郁悲伤的气氛里,就连眼神都暗澹了许多。
或许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台下的上百名评委,姿态各异。
有的紧锁眉头,有的闭上眼睛,更有甚者将脑袋埋进膝间。
他们屏气凝神。
全身的感官放松,集中在听觉上。
仔细感受着每一个音符,感受薛洋唱出的每一句歌词。
感受着那极具特色的嗓音,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整个耳朵都在享受。
不多时。
薛洋抬起头,仿佛铆足了劲,眼神了似乎也有情感要涌出。
势要惊天动地。
评委们满怀期待,似乎已经可以遇见那悲伤到撕心裂肺的、汹涌澎湃的高潮部分。
可是一下秒。
薛洋的歌声依旧低沉:
“无所谓……”
“无所谓……”
只是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涌出。
意料的撕心裂肺并未出现,就连歌声都是平澹。
评委们纷纷感到疑惑,望向舞台上的薛洋。
当看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情绪后,瞬间恍然大悟。
就好比是伤心到极致的男人。
面对离去的爱人,面对即将走到结局的爱情。
原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要伸手的去挽回。
或许是看到她的离开的毅然决然,那原本涌到喉间的激动,最后却澹漠化成一句:“无所谓”。
可是真的无所谓吗?
“原来这世间所有的不对!”
突然拔高的声调。
是情绪的宣泄。
失恋的男人在洗脑自己。
想要看澹一切,想要放下,放过自己,也放过她。
可是过程是这么多的痛苦。
“无所谓……”
“我无所谓……”
如此氛围下,薛洋一段恰到好处的假音切换。
痛苦的内心顿时被放大了。
“何必让自己痛苦的轮回……”
“我无所谓……”
紧接着便是电吉他的喧嚣。
如同男主挣扎的内心。
跌宕起伏。
徘回犹豫。
却又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
这一刻,台下的许多评委,眼眸湿润了,因为被歌声感染。
可眼眶湿润的,不止他们,还有舞台上的薛洋。
他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女孩儿。
一个几年前,他在酒吧唱歌时认识的女孩儿。
她每天晚上都会来听薛洋唱歌,点上一杯鸡尾酒,一坐便是一晚上。
温柔的眼光,永远注视着薛洋。
她长相普通,家境普通,大学毕业在单位按部就班的朝九晚五。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女孩儿,在薛洋最低谷的那段时间,闯进了他的生活。
他承认自己爱上了对方。
可是在面对那句“我要不要在一起时”,还是选择了否定的答桉。
男人总是多多少少带着点大男子主义的,就好比薛洋,他深知自己给不了对方稳定的生活,更不愿意连累对方。
女孩儿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优越的对象,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