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无论是硕讬的那些个叔伯,还是同辈,竟然出奇的保持了沉默,愣是一个人都没有反对。
硕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奴那,看着自己刚刚从高墙里放出来,又被父亲虐待的这么惨,能发发善心,让其他人去。
结果老奴听完,只思考了大概十秒钟,就把硕讬叫到近前,一副就决定是你了的样子。
“硕讬,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可是为大金国立了不世之功,回来后本汗封你为贝勒。”
去你娘的不世之功,去你娘的贝勒,硕讬估摸着到时候自己早就凉透了,尸体都不一定能回来,大概会被愤怒的南蛮子给扔到路边喂了野狗。
这个时候硕讬才看出来,老奴和代善其实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些六亲不认,利益至上的家伙。
硕讬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老奴把自己放出来后,只是说了点无关痛痒的屁话,家产该怎么分还是怎么分,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现在又要推自己出去当替死鬼。
老朱虽然时不时的会杀几个大臣助助兴,称之为暴君也不为过,可老朱对自己的子孙是真的好,讲究个亲亲之谊,儿子个个都封为实权藩王,要权有权,要钱有钱。
反观老奴呢,共患难的弟弟舒尔哈齐对他有威胁,幽禁到死,长子诸英对他产生了威胁,一个字——杀,什么七大恨,为父报仇,塑造出来的伟光正形象,就是个笑话。
硕讬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硕讬才二十岁,后金这边正在蒸蒸日上,明朝那边却是山河日下,以后后金就是问鼎中原,平定天下,硕讬也不会奇怪。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上了一条不归路,虽然范永明拍着胸脯保证,要是刺杀成功后,在范永明的安排下,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逃出北京城,但硕讬是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摆明了骗鬼呢。
可这种骗鬼的话还真有人信,看到硕讬一脸愁苦,时不时的还叹一口气,新晋的后金巴图鲁索尔和看不下了,打马上前,靠近了硕讬,瓮声瓮气的说道:“贝子爷,干吗一脸苦相,那个姓范的不是说了吗,这次去刺杀那个南蛮子皇帝都安排好了,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要说能被封为巴图鲁的无一不是凶狠,悍勇之辈,索尔和的外表也确实贴切,身高尺,肌肉虬结,胡须戟张,很有一副猛将做派,当然要是摘下头上的皮帽,漏出个刚剃的大光头,反倒更像江洋大盗多一些。
像索尔和这种货色,显然是平日里用惯了肌肉,脑子是不太好使的,索尔和可能是以为是凭着他的勇武,老奴欣赏之下才给了这个巴图鲁的称号。
但硕讬可是明白着呢,这索尔和是什么人,正是硕讬为数不多的得力手下,老奴想干什么硕讬心里是一清二楚。
对于索尔和这种一根筋的货色,硕讬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纯属浪费口舌,而且硕讬虽然名义上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可不过被老奴推出来,代表老奴对这次行动的重视,充当东林党和晋商的投名状罢了。
事实就是除了索尔和和几个正红旗的人,硕讬能使唤的动,其他剩下的人,可根本不会听硕讬的命令,相反还隐隐有些监视的意思。
队伍行进间,已经隐约能看见明朝京城的轮廓了,硕讬不得不感慨,赫图阿拉和北京城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乡下的小破村,真不知道老奴怎么有脸在那种寒酸的地方称孤道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