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里,郭嘉和曹纯其乐融融,气氛很好,没人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反正,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一种很深邃,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酒宴很快开席,临时加了两桌酒宴,孙策没有开启曹家带来的酒,而是吩咐人去地窖搬来襄城的藏酒,每一坛酒至少藏了十几年,非常醇香。
曹纯只是轻轻一嗅,便有要醉倒的感觉,不禁抚掌大笑:“好酒,好酒呀!”
曹昂舀一勺酒填到酒觞里,只是轻轻抿一口,也不禁皱起眉头,嘶哈一声,大呼过瘾。
曹安民早已经嗅到了酒香味,正暗自纳闷,这襄城还真有存货,这么好的酒居然也能找到,只是,孙策也太败家了,这么好的酒就这么打开了,可惜,可惜!
郭嘉也觉得心疼,这酒,也不过十几坛而已,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任县令悄悄藏起来的,最后是忘了,还是没能来得及带走,但这酒,拿来会客,确实糟蹋。
孙策却不以为然,如今各方,想要除掉任何一方都是非常难的事情,尤其是乱世之中,很多诸侯根深蒂固,势力庞大,在他们的夹缝中求存更难,这时候,虽然孙策不喜欢曹操,也知道,孙家和曹家必有一争,然而此时,没必要和曹家树敌。
白天,孙策只是简单扫一眼,便可以看出,那一百个女人中,至少三十几个身手不凡,她们的手心有常年拉弓或者攥着枪杆磨出的老茧,这种女人,拿来送人,是不是太浪费了?
那么曹操为什么还要送这么多女人来?
要嘛,就是刺杀,要嘛,就是留下眼线,这么多姿色美丽的女人,若是孙策一时糊涂,纳了几个做侧室,曹操等于不费吹灰之力便伏下了眼线在孙策枕边。
即便不能取得孙策的宠幸,留在府中做事,或者赏赐给重要人手里,这些也都是很好的探子,她们不需要伪装,自然而然进入了孙策心腹的身边,慢慢的,时间久了,就是最好的奸细。
一旦战争爆发,或者双方闹僵,这些奸细,会变成利刃,一道一道宰割孙策。
郭嘉先前去女奴附近走了一圈,看了看这些女人,之后给孙策做个紧张的表情,其实就是提醒孙策,有问题。
孙策自然而然也明白,所以不在意的笑了。
此刻,菜肴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孙策端起酒杯,依旧摆出一副大咧咧,不在意的模样:“来来来,这是我与曹纯司马第二次见面,为我们能长远通好,干了这杯酒。”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意,尤其是陈年酒,更醉人。
曹纯眯着眼,咯咯咯的笑了一声:“听说过几日,孙校尉麾下选兵,我们很感兴趣,不知道孙校尉可欢迎我们几个呀?”
“呵呵呵,如今天下动荡,四方扰攘,为保一方平安,不得不提拔精锐,武装军队,如果曹纯司马感兴趣,我倒是非常欢迎的!”孙策客套的应一句。
曹昂带着几分醉意的撇嘴哼一声:“看他这副摸样,部队能精锐到哪去?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曹安民岔开话题,没有接着曹昂的说下去:“其实,豫州军骁勇善战已经是天下闻名,不过,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人人都言襄城兵工坊十分厉害,锻造兵器快而坚韧,不知真假。”
曹安民这话一出,客堂里忽地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了曹安民的脸上。
一个军队的兵器铠甲如何,军工坊如何,这都是不对外公开的秘密,曹安民直接询问这方面的消息,显然坏了规矩。
碰到脾气好的,打个哈哈,随便聊点别的也就过去了。
碰到脾气不好的,一拍桌子,忽然黑了脸,气氛会更尴尬。
曹纯满意的笑了笑,曹安民问的这个问题,曹纯这趟襄城之行,也是要套套底的,不过,曹纯不会像曹安民这样直白罢了。
打从曹操那里得到襄城大力打造兵器的消息以后,曹操似乎就开始坐立不安了,这件事,曹操秘密休书给曹纯,想让他探个虚实,曹纯自然不敢怠慢。
孙策眯起了眼。
郭嘉深吸口气,一脸惊讶的埋怨道:“哎呀呀,这可是军中机密,不可随意打探。”
陈群只自顾自的喝酒,偶尔还笑眯眯看一眼搂在怀里的美人,这两个美人可是从曹操送来那一百个女奴里挑出来的,秀色可餐。
只是,这两个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手无缚鸡的女奴,陈群心里清楚,脸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韩聪一瞪眼:“呵,臭不要脸的,我老韩还没见到兵器呢,你们倒是惦记上了,信不信,你再胡言乱语,我把你丢出襄城!”
曹安民一直在凝望孙策,说这话,不过是想要看看孙策的底线有多深罢了,不过,孙策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韩聪一声咆哮,曹安民做个抱歉的手势:“你看看我,很少在军中行走,也不懂呀,如果说错话了,还请见谅。”
曹昂的脸色很难看,本就喝了些酒,脾气稍显暴躁,听到韩聪那破锣嗓子在咆哮,曹昂差一点就拍桌而起,一股怒火,曹昂再也压不住了。
孙策依旧眯着眼,脸上看不发出任何波澜。
曹纯的目光也同样落在孙策脸上,豫州军军备如何,只要从一个点上就能找到答案,孙策如此大力推动军工坊,必然是孙坚的授意,只要看到这兵工坊的器械,就知道豫州军此刻是什么实力。
摸清了豫州军的底牌,如何结交,付出多大代价,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显然,这个话题,暂时进行不下去了,可以另找机会。
曹纯这次带来的任务还有很多,也不急于一时,曹纯打个哈哈:“我堂侄心直口快,若有得罪,孙校尉莫怪,只不过襄城一战震惊四野,何止我堂侄,就是我们听了,也无不震惊,多两句嘴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