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汴京城中。
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
时而有风刮过,白纱袅袅远飘,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秦曦坐在屋檐下,恍惚间想到师父说过的话,“剑气不过是剑之肌理,剑道才是剑之根骨。”
可她还没来得及知晓剑术、剑气与剑道之间的区别,文诺就已经悄然离去。
天地灵气忽然絮乱起来,秦曦茫然地抬起头,不知发生了什么。
乌云中漏出一道剑气,触地之时徒然消散,仿佛害怕惊动城中的百姓生民。
随后银光乍现,将乌云一分为二。如果俯瞰整个汴京城便会发现,就连雨幕也被分成两半。
云端有两道模糊的影子,以常人肉眼所不能看见的速度拼杀。
秦曦往旁边看去,水洼中泛起涟漪。
大地在不断地颤动。
“是谁?”秦曦喃喃道。
“轰。”
话音刚落,便听到城外传来一声巨响,大片的泥水溅在汴京城西侧的城墙上。
等泥水散去,地上出现个巨大的坑洞,洞中站着个身着紫衣的中年男人。
他手持一杆大枪,通体黝黑,枪杆上雕刻着华美的纹路。
而他抬头望着天空,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天上落下来一般。
秦曦忍不住把手搭在桃符上,不由自主地激起一层罡气浮在身体之上。
男人的视线很远,远到缥缈云端上层。
只听一声悠远的声音从云端传来,那声音寻常人根本无法听见,秦曦倒是能听出他说的什么。
“任平生,你再往城中踏出一步,胖爷必取你项上人头。”
秦曦不住咂舌,这人怎么能这般威武霸气?
任平生淡然一笑,从容地朝汴京城走了一步。“你来便是,又能奈我何?”
霎时间,狂风大作,从城外吹到秦曦的额前也未平息。
天空中出现一道浅浅的影子,再仔细一看,浅浅的影子后跟随着数之不尽的剑影。
任平生手中的黑枪挽了个枪花,一跃而起,与漫天的剑影正面相迎。
抬手挥动,黑枪从剑影中穿过,碎裂的剑影化作剑气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化作阵阵微风。
徐三钱飘然若絮,一脚轻轻地点在任平生的黑枪上,漫天的剑影忽然分开。
“嘭。”
刚才还说着大话的任平生便被徐三钱踩落在地,坚硬的黑枪被硬生生压出弧形。
不得不说,五百斤的剑仙哪怕实力被人瞧不起,可体重方面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任平生嘴角溢血,大枪往后一拉,枪尾杵在地面上,借着整个陆地的力量,勉强将徐三钱顶起来,枪身不再弯曲。
“这边京城中人人都可挡我一步,唯独你这胖子不行。”
徐三钱不屑一笑,飘然落地。
在他落地之时,黑色的枪尖泛出一抹紫色,枪尖如毒蛇一般撕咬过来。
徐三钱不退不避,直接拂袖拍去,只是抬手便将黑枪拍飞出去,而任平生也被徐三钱的这随手一击打退二十余丈。
枪锋亦是划烂了徐三钱的袖子。
徐三钱不屑笑道,“你倒是精进不少。”
任平生猛烈地咳嗽两声,闪身落在插在地上的黑枪旁,“不多不多,刚好够打你这个胖子而已。”
“够打?”徐三钱哈哈大笑,“凭你也配?”
千万剑影乍现,风雷声动,滂沱的剑气将周遭的草木绞杀成碎,普天之下,唯有徐三钱的剑意尔。
任平生脸色瞬间苍白,他紧紧地握着枪柄,身形在剑意中如飘零的浮萍。
“余一饮三百杯。”
枪尖彻底变紫,硬生生在剑意中挤出一丝缝隙来。
“手擎绣花枪。”
罡气如万鲤朝龙般汇聚,模糊了任平生的身影。
“胸有护国气。”
徐三钱的剑影骤然射出,天地间除却万千的鸟鸣声,便只剩下任平生的呢喃。
“侧有肝胆照。”
任平生横抢立身,鬓发不住地飞舞,剑影纷然而至,在枪杆上留下无数的斩痕,却无法伤及任平生的本体。
“却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