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3年开始，到现在2023年，神秘复苏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下来，在超凡世界，契约物和污染源的特殊性已经不是秘密了。

所有超凡者都知道，所谓的契约物和污染源都是规则的衍化，以往规则无形，人类凭借任何手段都观测不到。

但神秘复苏后，规则以有形之物显化，世间一切东西都有可能是规则的衍化和载体。

如一个人、一只猫、一支笔、一本书、一幅画、一辆车、一栋房子等等，都很有可能是契约物或者污染源。

刚刚那张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直至被雨水冲刷与无的面具，名为千变面具，便是一件契约物。

只要戴上这面具，能够变化世间任何人的相貌。

除了面容之外，还有血型、染色体、基因、DNA等等人类体内的东西，都可以随意设定，以现代任何科技手段都检测不出来。

想要辨别出来，除非一些特定规则的契约物。

张燕儿的容貌、身材完全就是她自己捏出来的。

当然，就是是捏出来的，也属于纯天然，因为这是从内而外的基因改变，和整容手术有着本质区别。

这就是契约物的神奇之处。

除此之外，戴着千变面具的张燕儿也能帮其他人捏脸。

这也是邓海波和张燕儿大摇大摆顶着两位科研组长的脸，不怕暴露的原因。

可当千变面具被破坏，邓海波那张略带书卷气息的脸，逐渐往硬朗上转变，柔和的五官也变成了国字脸，看上去颇具硬汉气质。

但邓海波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他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雨水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他遍体生寒，甚至呼吸都轻微了许多。

他骇然、震撼、恐惧的不是张燕儿的死亡，而是契约物被破坏了这件事。

因为，在所有超凡者的认知里，契约物虽然有实体，是有形之物，但其内在本质是一条无形的规则衍变而成。

规则，怎么可能被破坏？就算无形规则显化为有形之物，也不可能被破坏摧毁。

这一点，不是理论。

就算是导弹、核武器以及人类已知的所有科技武器，都不能破坏契约物一丝一毫，这是经过实验证明的。

早期各个大国用尽一切手段，都做不到损坏分毫，甚至他们还拿出契约物来对付契约物，经过几年的实验，终于让他们放弃。

就算是契约物，也不能破坏契约物。

契约物之间因为规则不同所以存在克制关系，但也只是克制罢了，想要破坏是不可能的。

从那时开始，所有人都明白。契约物，不可破坏、摧毁。

而污染源亦是规则衍化，只不过契约物可以为人所用。而污染源则是以危害人类为主，只能用黄金制成的收押袋进行收押。

然而——

现在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轻飘飘的将一件契约物彻底摧毁消弭，这亦是对他世界观的一次摧毁。

“陈思树院士还活着吗？”

就在邓海波瞪大眼睛，思维混乱的时候。昏暗的雨幕之下，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

雨还在下，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足见雨之大，但邓海波耳中早已过滤掉了雨声，耳边只有周易的询问声。

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周易，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奇异之处。

就算是站在倾盆大雨之下，被雨水淋湿，但周易却没有狼狈之感，头发虽被浸湿，却并未结鬓粘结，相反清新干净。

但邓海波没有时间去思考和惊奇，静止魔眼的规则没有丝毫犹豫的发动，想将周易彻底禁锢。

然而，下一刻周易便转身，双眼平静的看着邓海波。

没…没用。

静止魔眼的规则能力已经发动，这一点邓海波非常清楚。

但对周易没用，只一瞬他便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同时他也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对方能毁坏契约物，还带着侥幸心理试探，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邓海波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瞬息之间，他的神态便变得恭敬惶恐下来，那一米九五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躬着，仿佛一只大型巨虾，颇为滑稽。

邓海波硬着头皮开口，死亡的恐怖高压下，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陈院士在三年前病逝了，这是我之前在南江超凡科学院看到的资料。”

病逝了。

周易愣了一下，不由默然，却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良久，他再次开口，“南江超凡科学院死了多少人？”

“没…没死人。”

“周先生，我并不像张燕儿那样，是滥杀的人，甚至我还千叮万嘱的让这贱人别杀人。只是没想到，这个贱人假借吃饭的借口将徐狱长害死了。”

“我一直认为，滥杀是会遭到报应的。现在看来，张燕儿这贱人遇到周先生您，就是她的报应！”

“这贱女人就是恶有恶报。如果让她继续活下去，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今天周先生您除掉了她，可以说是拯救了无数人。”

“不过，能死在周先生您的手里，也算是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