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子知不知道丁渊几人是张士诚余孽?”
蒋瓛摇头道:“这个臣不太清楚。”
朱元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道:“继续说。”
“臣这段时日细细查探,已经摸清楚了丁渊五人行踪,这五人没有留在冯指挥身边护卫,而是被冯指挥派去了扬州、苏州、常州、淮安、镇江,其中丁渊就在扬州。”
朱元璋冷哼道:“继续说,朕倒想看看这混账东西在唱什么大戏。”
“是,五人到了五地,用的是凉国公府家将的名头,很快便购置了十余处庄园,加起来购置的土地超过两千亩,还在五地集镇上购置了不少店铺,如今五人俨然已是五地颇有些身家的富户。
不过奇怪的是,五人购置了店铺却未经营,买下的田地至少有两成被平整,然后建起了一排排的房舍,还修建围墙,围成了一个个的大院子,看情势似乎是打算建造作坊,一如江宁的那处庄园一样。
另外五人也收留了不少生计困顿的贫户,还有一些便是当初山东遭灾后逃难去了各地的灾民,五人将这些人其中一些精壮充作了护院,每日里调教,用的似是军中之法,这也是臣猜测五人是张士诚部族后裔的缘由之一。”
朱元璋眉头深锁,手指轻轻敲击桌案,片刻后看向朱允熥问道:“乖孙觉得如何?”
朱允熥暗暗叫苦,他哪里能猜透冯毅这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个什么药,但是他很清楚知道一件事!
皇爷爷已然觉得冯毅可能脱离了他的掌控,对于这样的人,皇爷爷向来只有一种处断……
杀!
现在皇爷爷这么问他,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掌控住冯毅,答案也是一样。
深吸一口气的朱允熥肃然道:“孙儿记得皇爷爷以前说过,这冯毅很不错,用之得当可为栋梁,就是冯毅敛财之心太重,因而也容易失了轻重。”
朱元璋捻須道:“不错,爷爷确实这般说过,这混账东西要是把心思从商贾事上收回来,都用在正道上,确实有机会成为一代名臣,但是心思太杂,便是不纯粹啊。”
朱允熥轻微摇头道:“孙儿以为,不管冯毅是把心思放在治国上还是放在军事上,又甚至是放在商事上面,只要他不触及律法,不因噎废食,那便依旧是可用之才。”
朱元璋嗤笑道:“这混账派人杀了丁家二十七护院,还敢收留张士诚余孽后裔,公然置朕之旨意于罔闻,这还叫不触及律法?”
朱允熥嬉笑道:“可爷爷也说过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呀,说只要以后冯毅不再犯忌,那便依旧可以重用,如今爷爷让其担任扬州卫指挥使,孙儿觉得可以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看看他是否真有军事之才,若真有,国朝或许不但多了一位治国的肱骨之臣,还能多出一位能带兵厮杀于疆场的虎将,与之相比,区区商事完全不值一提。”
“乖孙说的也是不无道理。”朱元璋微笑道:“这混账看来有一个日进斗金的酒楼还不满足,他派丁渊五人去了五府又是买地又是买店铺,应该是想要交织出一个庞大的商网出来,这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再有钱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过当年的沈万三,舍本逐末到这等地步,简直不知所谓,且不管他如何折腾,朕便给他一两年时间去折腾扬州卫,折腾的不让朕满意,朕再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