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八十七章 酒惹回忆(2 / 2)武道龙吟首页

夫人擦干泪水,道:“谢谢你,记得小的时候,每次我难过哭泣的时候,阿婆都会像这样用手轻轻地拍打我的肩膀,我想阿婆了……”

杜白苏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不必忧虑太多,白凤天生厄难毒体,世间一切毒物皆近不了身,便是老毒物也拿白凤毫无办法……”

夫人轻舒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杜白苏望了一眼秦王岭巅高高在的秦王殿,眸子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他本来只是陪夫人来见苗青,可是现在,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以后,杜白苏的心中也不自觉地燃起一丛烈火,他现在也很想尽快登秦王岭,去会一会这个苗疆传说中的“秦王妃”……

……

……

夫人一行人又走了三天,这三日总体来说异常顺遂,想必是因为距离绿水潭太近的缘故,而绿水潭中又尽是周自通炼制的各色毒物,所以绿水潭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便是连丛林中最常见的老鼠都一只没有看见过。

走出这片区域,至第四日时,午仍是山重水复,下午便陡然柳暗花明,青草满地,花香袭人,奇珍异兽横行岭间,那一晚,夫人一行人便在青草地拢起篝火,一堆人围火而坐,杜白苏猎来肥鹿,大家便在火将肥鹿炙烤,霎时间,香气四溢,大家食指大动,口舌生津,一只肥鹿,风卷残云间,便被众人瓜分,只留下一地碎骨,一向爱酒如命的杜白苏甚至还将所带美酒拿出来与众人分享,不过众人并不敢饮,到头来,只有夫人陪着杜白苏畅饮一场,两人皆呈微醺模样。

许是近来夫人沉浸在思念苗白凤的悲伤情绪之中,所以对于烤好的肥美鹿肉,夫人并未过多享用,反而是杜白苏拿出的美酒勾起了夫人的馋虫。

与杜白苏一样,夫人年少时也是爱酒之人,实乃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只是自从夫人嫁给苗皇天以后,碍于苗疆圣母的身份和地位,她便很少饮酒,便是在私下里也很少滥饮,因为在夫人年少之时,曾听阿婆说过一句话,酒乃惹祸根苗,俗话说“祸从口出”,人若是一喝多,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什么话都向外说,可往往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时说话者自己往往都没有意识到哪句话得罪了人,可听者却早已将这话记在心里,且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酒,所以说酒是“惹祸根苗”,意缘于此。

当然,有时实在忍耐不住,酒虫脑,夫人也会屏退丫鬟侍女,偷偷地将深藏多年的美酒拿出,却也不敢多喝,只是小酌几口,而后便赶紧将美酒藏起,因而这么多年过来,众人却也并不知道夫人还有饮酒这个习惯,便是苗皇天也不知道夫人的这个癖好,当然,普天之下,却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便是杜白苏。

甚至可以说,杜白苏善饮的习惯还是深受夫人影响,原本他们两人住在阿婆家时,杜白苏一心习武,将所有空余时间都放在了练功这件事,只有夫人古灵精怪,鬼点子一个接着一个,那一年,夫人染了酗酒的毛病,且每次饮酒必然喝多,那段时间,杜白苏常常在山间泉边,或是酒馆客栈中将夫人“捞”回,每次看着夫人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杜白苏都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臭骂着夫人贪杯以致烂醉的臭毛病,一边又心疼夫人这样喝酒会喝坏身体,留下隐患,可是嘴不饶人的杜白苏心里却是着实心疼夫人,久而久之,杜白苏也对这世间所谓的“消烦解忧”之物产生了兴趣,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可以让夫人迷恋至此,所以,在一次夫人酒醉之后,他也趁着阿婆不注意,偷偷地尝了一口,入口便觉辛辣刺鼻,登时将他的鼻涕眼泪都呛了出来,杜白苏不禁破口大骂,心里想着原本还以为是蜜酿一般的甘甜之物,没想到竟是这种腌臜的东西,这东西竟然也有人愿意喝?可是偏偏杜白苏是一个顶要强不认输的人,他想着夫人一个女孩子都能喝得下这种东西,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有什么难以下咽?其实更主要的是自从夫人迷恋酒以后,与他说话的机会便越来越少了,似乎夫人永远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成了局外人,这一点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所以,那一天,他足足喝了三坛子酒,将夫人偷藏的所有酒都喝光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如预料一般,杜白苏一夜未眠,房中到处都是他呕吐的秽物,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才幽幽醒转,可他却也在那次过量饮酒之后找到了饮酒的乐趣,那便是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那是他一直以来向往的境界,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似水一般的物体中竟然得到了启示与真谛,他开心不已。从那之后,他便也染了酗酒的毛病。

这样,杜白苏与夫人竟又在喝酒这件事成为了知己,只是略有不同的是,杜白苏爱喝绵柔的竹叶青,可夫人却偏偏爱饮辣喉的烧刀子,不过这一点并不影响两人对酒的喜爱。为此,阿婆没少拿着拐棍四处追赶他们,整天都要用拐杖头狠狠地揍他们的屁股,可两人依旧乐此不疲,到后来,两人甚至一起酿出了一种从未见过的酒,两人叫这种酒为“果酒”,因是用水果发酵酿成,故得名于此。

到后来,夫人阴差阳错之间嫁给了苗皇天,便很少饮酒,可杜白苏却是改不掉饮酒的习惯了,他也不愿改掉,因为与夫人一起偷酒酿酒喝酒的日子,是他这一生中最美的时光,他每喝一次酒,便等于是在怀念那段日子,所以苗疆众人经常能够在苗疆城头看见三王杜白苏一手拿着竹叶青,一手拿着烧刀子,痛快饮酒,或者拿着一种不知名的美酒,冲着苗疆皇宫的方向,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与某人隔空对话,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其实有时他自己也不知道,酒喝得多了,便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畅所欲言,将平时自己不敢说出或者不能说出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虽然没有听众,但是只说给自己听就可以了,而且第二天酒醒之时,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麻木人的神经,教人忘记一些不愉快的,在酒醉之中幻想令人愉悦的……

多年过去,杜白苏仍旧记得夫人的这个癖好,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这世间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像这样的秘密,还有,但是已不多,所以杜白苏一直以来都在极其小心谨慎地守候着,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永久珍藏……

也许多年后,再翻出那段时光,也是一个不错的回忆,虽沾染了岁月斑驳的痕迹,但是它的剪影,永久崭新,一如当年那个少女巧笑嫣然的如花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