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龙凝重了点了点头。
虎踞龙盘帝王家,郁郁葱葱紫气扬。
建康城,一处大院。
高大的雕花门楼两侧粉墙环绕,绿柳周垂。院中游廊甬路曲折相衔,踏过一条石子小路,是一个花园,园中花团锦簇,假山水池一应俱全。
假山旁边有一处木楼,楼上是三间书房,中间放着一张黄花梨架大理石长案,右角摆放着数一方宝砚,旁边的象牙笔筒插着几只大小紫毫毛笔。
左角是一个翡翠花瓶,里面插着几只海棠。案后是一个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名人法帖。
案上放着一张占着半个案面的画纸,一位身着青布长衫,身形伟岸,面容清瘦的老者站在案后正手拿一枝粗毛笔,面无表情的在画纸上画着什么。
只见他笔走龙蛇,时而细心勾描,时而蘸墨挥洒,不一会画纸上,一副泼墨山水图,便慢慢的显现出来。
远山如黛,江流如丝,青松矗立,孤雁横飞
这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匆匆的跑进内院,像是有什么要事。
看见老者正在画画后,管家连忙停住脚步,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半柱香之后,老者搁下毛笔,深吐了一口长气,蓦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管家,声无波动的问道:“何事?”
管家心里一惊,虽然对视了很多次,但是他仍旧会被自家郎主那双如渊似海的眼睛所吓到。
管家只觉得,郎主的这双眼睛里好像装有日月乾坤。
看着发呆的管家,老者微微蹙眉。
管家回过神来,心头凛然,额头瞬间流下细密的汗珠。他连忙低下头,恭敬道:“司空,外面有人送信,说是临江郡郡守羊坤所寄。”
说罢,管家连忙走上前来,把密函递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管家的密函,打开。
垂至脖颈的花白胡须微微晃动,稀疏修长的细白眉毛稍稍上扬。
他把信纸放到桌子上,状纸又塞进密函。
沉吟了片刻,老者把密函递给管家,道:“去孙府,交给孙大夫。”
“是,郎主。”
孙府,前厅中。
管家站立在大厅上,前方坐着一位身着长衫,长着细密山羊胡的中年人。
他打开密函,抽出里面的信笺,读着读着,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少倾,他放下信函,面无表情地对管家道:“回去告诉府君,信我已收到。”
大晋皇宫,早朝时分。
几十名官员穿着各式官服,手拿笏板,分列两旁,肃穆的站立在朝堂之下。
龙椅上并没有人,只是旁则拉起一个黄色的轻纱帘幕,里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位凤冠霞帔,身姿绰约的女子,正端坐在座椅之上。
“诸位卿家,有事请奏!”
站在帘幕外的一位宦官,尖声喊了一句。
众臣一阵沉默,只见那位孙御史上前一步,躬身道:“太后娘娘,臣孙正仁有事上奏!”
“孙卿家请讲。”帘后,崇德太后轻吞慢吐,透出一种无形的威严。虽为太后,实际她的年龄只有三十来岁。
“太后,臣参劾明堂首座秦原,察举不明之罪!”孙御史语出惊人,就像在一锅热油里洒了一勺水,朝堂立时炸起锅来,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站在右首的秦原心下一怔,剑眉微竖,冷冷地看着孙御史。
帘后崇德太后一声轻咳,朝堂顿时鸦雀无声。
“孙卿家,还请继续吧。”声音还是那么不急不缓,无喜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