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强劲的音乐在广旷的空间中回荡,音响中播放着黑人说唱歌手2pac的《Hit" Em Up》。
在一连串吐字凶狠的motherfu声中,神代清嗣将双腿倒挂在二楼的金属栏杆上,赤裸着上半身,强健的腰部随着节奏仰卧起坐,像是不间断运转的机器。
许久之后,他猛地用力,以一个漂亮的回旋转体落地,双臂缓缓曲展,均匀呼吸,以平复运动后的心率。
神代清嗣生着一张亚洲人的脸庞,爽利的黑色头发,五官轮廓分明,足有191cm的身材挺拔的像是一杆耸立的矛枪,匀称坚实的肌肉包裹着濛濛的细汗,力量感十足。
他扯过一旁的毛巾擦拭汗水,形容严肃,眉宇锋利,灰黑色的眼瞳中带着些许阴郁。
这是一幢位于纽约远郊的老旧汽修厂,细究之下地址其实位于新泽西州,隔着哈得孙河与纽约遥遥相望。
高大的铁皮屋顶之下,是杂乱放置的各种笨重的汽修装置,墙壁上扭曲着各种金属管道和错综复杂的缆线,所有的窗户都用深黑色的塑料膜封住,只由几盏炽烈的白炽灯高挂在顶棚上提供照明。
只有厂房的一角留有一定的空间,金属支柱撑起一个二层的平台,一排分割开来的隔板房充当生活空间。
平台下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1969年款的道奇charger,和几辆廉价的临时车辆,除了道奇之外都是赃车。
肌肉车旁放置着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放置着电视和音响,另一张则是各种拆解开来,等待上油保养的枪械零件。
不远处他还构建了一个简易的无菌室,用来处理一些作伪装之用的仿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在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上,他从不马虎。
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可以通过化妆,变成另外的一副模样。
他的化妆技术虽然算不上出神入化,但如果不是有着提前的心理建设,凑上前仔细研究,很难察觉到痕迹的痕迹。
披上伪装后,他可以是任何人,但不再是神代清嗣。
他今年二十五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七年了。
前世他是一名青年律师,吃苦耐劳,精明强干,因为卷的太过用力,经常熬夜准备材料,喜提过劳死。
重生时他孑然一身,除了一身肮脏破旧的衣服和几张小面额钞票外什么也没有,原主的记忆在他重生之时就几乎消失殆尽,连一个名字都没有,他甚至无法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是如何在洛杉矶最为危险的街区生存下去的。
那些年他的脑袋时常会眩晕、疼痛,像是得了某种疑难杂症,但身体又出奇的健壮,奔跑跳跃远比同龄人要敏捷,不那些像是有病的样子。
在一次遇到小混混抢劫时,他下意识地夺下了对方的手枪,并在三秒钟将那把勃朗宁M1911拆卸成了零件。
前世的记忆在混乱的头脑中也随着时间渐渐淡薄,眼下他除了一些最为紧要的记忆还算深刻,细枝末节的事情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偶尔会在脑海中闪过一些没头没尾的片段。
后来他被一户日裔家庭收养。可仅仅两年后的一个晚上,这对夫妇就被突然闯入的暴徒杀害。
莫名的直觉让他及时逃出了家门,再次像是一只离群的野兽一样流浪在各个下层街区,躲避着警察和社区福利机构的视线。
因为他总有一种预感,如果他再次出现在公共视野中,厄运将会再次找上门。
直到他遇到了他的老师。
麦克.伽兰,曾是米国乃至全世界最优秀的清道夫,当之无愧的刺客大师。
他精通各种侦查和刺杀手段,尤其擅长爆破和陷阱制作,被他盯上的目标永远不可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老麦克将这些技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与他,而他也学得很快,并很快能够熟练应用,好像他天生就该会这些东西。
麦克.伽兰说,他的天赋更为出色。
为了纪念那对夫妇,他使用了他们的姓氏神代,而清嗣这来自一只同样死在那个夜晚的日本短尾猫。
十四岁,他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任务。
在这行,雇佣童工不犯法。成年之时他已是这个行业最为顶尖的杀手,代号BlackDeath。
再后来他去了新加坡南洋大学读书,业余时间也活跃在东南亚、南亚、中东,接一些黑色委托。
大学期间他还创作了一部名为《Shadow Killer(影子杀手)》的系列惊悚小说。
出版后大受欢迎,加上他俊朗的外表带来的带货能力,已经有人将他和成名已久的知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做比较。
有消息称好莱坞有投资人已经计划拍摄《影子杀手大战暗夜男爵》。
攒够了足够的退休金,又成为了年轻的畅销书作家,他已经做好了金盆洗手的准备。
人生本该就这样结束,但不出意外的话,它肯定会出现意外。
...
眼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人要杀。
他走进一间昏暗的房间,打开白炽灯,房间里立着一面巨大的展板,形形色色的照片、剪报和文件张贴其上,组成一副“枝繁叶茂”的枝形图,所有的线索组成的信息归于根系。
那里贴着一张孤零零的照片,刻意的远离,不让它和其他事物沾染在一起。
背景是气势磅礴的瀑布,金发的女孩眯着眼微笑,似乎在躲避氤氲的水汽,双颊红扑扑的,一只胳膊亲切地揽着男孩的脖子,后者的身高远高于她,这使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树袋熊。
而男孩则一脸“嫌弃”的神情,隐约可见的彩虹挂在他们身后,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廊桥。
“Bo(邦妮.惠特尼和奥古斯特,他的英文名),1989年,尼亚加拉大瀑布。”
青色的火苗跃燃而起,伴随着刺鼻的浓烟,照片上蒂姆医生的脸发黄、变黑,被火焰啃噬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