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云珠却忽而偏过头躲避,她脑海里回想起今日马车里裴寂对她说的话。
下意识慌张的往四周看了看,那些宫女太监,哪个是裴寂的耳目,哪个又是越王的探子呢?
魏云珠知道,那疯狗一向说到做到。
婉太妃则好奇的瞧着她:“珠珠儿,这是怎么了?”
少女微微起身退开,有些急促,有些难以启齿:“不……不能摘……”
不能摘?
婉太妃同德太妃两人相视一眼,都察觉到这珠钗的不简单,定是郡主在宫外遇到了什么人或什么事。
听太后娘娘说,郡主回宫前曾经受首辅大人照拂,在那处借住过几日。
思及此,她不敢在细想下去,只是看着那珠钗的眼神忽而有些厌恶。
“不摘便不摘了吧,珠珠儿,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了,就算是死,也死在一块,我可再受不了那抓心挠肺的分离了。”
德太妃柔声讲着,可眼里却没有一丝犹豫。
“珠珠儿回来了,这可是大喜的事,什么死不死的,咱们一家人,以后一定平平安安的。”魏云清一边拉着妹妹的手,一边说着。
“是是是,那是自然,瞧我这张嘴,真是笨。”
魏云珠嘴角的笑意却莫名有些苦涩,再也不分开,讲起来容易,可实际呢?
裴寂不愿放走自己,说不准这次让自己回家能维持几天,况且,他说了,他会来找自己的。
就算她一辈子躲在深宫里,那也阻止不了那疯狗主动寻上门来,就像他说的,他碾死如今深宫里的这些孤儿寡母,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魏云珠迟迟没有回答,末了,只是躲在阿姐怀里,像个没长大的孩童似的,赖着不起来。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香炉里飘出幽远的香,窗外沙沙作响的风吹树干声,也愈显柔和。
魏云珠身处熟悉的环境,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味,这是她多久都不曾享受过的心安。
床榻上的她,缩在阿姐怀里,真香,真暖!
在永安巷时,她每每被裴寂折腾的全身发软,自然睡也睡不安稳,她不喜欢。
她只喜欢自己家。
“阿姐,听闻这几日越王日日进宫请安,他没为难大家伙吧?”
突然讲到越王,她清晰的感觉到阿姐的身子僵了僵,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十分反常。
魏云珠颇有些着急的追问:“阿姐,到底怎么了?越王真的欺负你了?”
“可恶的……”
娇气的骂声还没传来,魏云清便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好了,越王虽然猖狂,可再怎么说我如今也是太后,他不敢在我面前太造次的。”
“毕竟,他现在正忙着装仁义君子收买人心呢,可他那副德行,如今有谁还不清楚,简直掩耳盗铃,矫情饰貌,我总有一天……”
说着,她眼神的光渐渐暗淡了下来,反而染上了一丝怨恨与狠戾:“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叫他知道欺辱我们孤儿寡母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