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琛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贩卖者,必然从中牟利,学生方才在外听了半晌,得知安氏并未从中牟利,算不得贩卖。
所谓贩私盐,无非是一时心软,帮了不该帮的人,反被倒打一耙。明明只是邻里之间的互帮互助,大人非得定为贩私盐。她的罪名一旦成立,今后谁还敢再行善意之举的助人?她的罪名一旦成立,会有许多人有样学样的,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行诬告陷害之事。长此以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伦理一旦被践踏,便很难再回去。还请大人三思,莫要沦为助纣为虐的千古罪人……”
乔木瑶明白他的意思,这不就和后世那些扶倒地不起的老人,反被讹诈医药费一样。
闹到法院后,扶人者反被判赔付医药费,长此以往即便看到有人倒在自己面前,大家也不敢伸出援手,因为赔不起啊!
据她所知,这个世界律法分明,还真没有这样的情况,可安景琛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地,还真是让人意外。
一直以为他是个只知道读死书的书呆子,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辩论,乔木瑶突然对他刮目相待,原来这冰块脸并不呆啊!
读书人的造化不容小觑,有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此子风流倜傥而又俊秀非凡,他日若有造化,自己此番的论断,岂不是被他拿捏?
且他的每一条辩论都有理有据,县令不敢妄下定论,开始仔细斟酌起来。
里正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得知常俊杰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竟然和乔木瑶有关。又从儿子口中得知,那女人竟然在城里败坏他女儿的名声,当即就生了弄死她的冲动。
眼看这贩私盐的罪名就要坐实,乔木瑶也将被判处死刑,谁知这安景琛竟然突然杀将出来。
不是说他们两口子不合?
不是说他恨不得立刻休妻?
见县令大人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他敢忙给自家妹子使了个眼色。
常文惠立刻将头磕在地上说道:“大人,盐行里的盐巴是143一升,徐冬枝已经亲口承认,她给了乔木瑶145文钱,这一升多赚2文,五升就是十文哩。
那些没有手艺,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一日工钱也不过十文。乔氏有马车接送,每天若是捎上个五六升盐巴,一天就可轻轻松松赚个学徒的工钱,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怎么就算不得贩私盐?”
盐巴确实是143一升,至于冬枝给了多少个铜板,乔木瑶因为太过相信,根本没有刻意去数。
乔可她哪里会知道,徐东枝当时会藏着这样的心思……
正想着该怎么应对,突然听得县令问道:“安乔氏,可有此事?”
徐冬枝若是有心加害,即便自己不承认,她也有办法证实自己给的是145个铜板。
乔木瑶只好照直说道:“当时我急着来城里,加之相信她的为人,并没有数。”
“安公子,乔氏都承认自己没数,而徐冬枝又已证实她给的是145个铜板,如今贩私盐的罪名已成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县令大人好笑的看着安景琛,心想着方才你说我助纣为虐,这下应该无话可说吧?
安景琛有些傻眼,心想着她这几日伶牙俐齿,头脑清晰,本以为总算开了窍,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就犯了傻呢?
“当事人徐冬枝没在场,谁能证明她的说辞就是真的?”安景琛眸光幽深的朝着常文惠看去。
“你这孩子!”常文惠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克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我此番大义灭亲也是为你好啊,日后若是查出她贩卖私盐,你的科考资格被取消,到时候上哪儿说理去?这次咱们主动上报,虽说有些不近人情,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