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宴清黎的声音戛然。
宴清源,“这是宴华容大人的意思。”
他的视线扫向镖局中的众人。
不是父亲对女儿的要求,而是尚书大人的命令。
一时之间,气氛冷凝。
宴清黎甚至能感受到风从面上刮过,有点儿冷。
点玉在她手下动来动去,小小的身体拱起,对着宴清源的方向愤怒嗷叫。
领头的镖师冷笑一声,“什么大人不大人,咱们不认识。我们飞鹰镖局,只听两个人的话,一是上面的领头老大,一是给银子的贵人。”
“不论是谁,挡路者,杀!”
宴清源微微扬起下巴,面色从容却给人种嚣张之感,“袭击朝廷命官,你们且试试。”
他身后的众人也摆出攻击的姿势,并不是糊弄人的架势,而是真的有实干在身。
冲突一触即发,而此时宴清黎拍拍裙角,抱着点玉,从马车上跳下。
面容沉静,说道:“行吧,我认输。”
两方人都蒙了,不明白她的意思。
宴清黎,“元宝姑娘,多谢执言,还有镖局的诸位,多谢。”
她对着他们行了个谢礼。
“今日不能继续,只能下次有缘再一同上路。”
元宝目露惊讶,欲言又止,“姑娘……”
有人不满说道,“姑娘你是否是不信任咱们,就这几个细杆子,一拳给他折断喽。”
宴清黎面带浅笑,语气却很淡,“并非不信任,只是此次我认输。”
在西郊,祖母不止教她书画琴棋、为人处世,还会给她讲些朝堂制衡,为官之术。
朝廷中的每一位官员所代表的,都不止是他一人。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昭示着他身后一整个家族的选择。
他与某人交谈,可能是对其背后势力的示好;他与某人争辩,那是对那人还有他背后之人的挑衅。
一句话可能只一个意思,也可能暗含三四层。
弯弯绕绕,圆滑世故,宴清黎不喜欢这些,每次都会悄悄睡着。
但该记得,她都记着。
现下,一方是尚书大人,一方背靠锦衣卫,她何德何能啊。
自嘲勾唇,她抬眼看去,“大哥,还有马吗。”
宴清源刚欲说话,被元宝斜了一眼,抢先答道,“姑娘,咱们送你回去,反正这一趟走不成了,咱们也得回去。”
“咔吱”,紧闭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张嬷嬷露出脑袋。
左右张望一番后,视线落在宴清黎身上,“小姐,老奴有话想说。”
得了宴清黎的示意后,她道:“老奴想着,既然银子已经给了,那还是走一趟吧。”
“老奴不大习惯京城的生活,晚上都睡不好,这老骨头啊硌得慌,很不舒服。”
“所以,求小姐允许老奴回西郊。”张嬷嬷跪在车辕前。
其他人都看向宴清黎。
宴清黎答应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与张嬷嬷分开后,她跟着宴清源回了宴府。
太阳已经升起,府中的人都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宴清黎却感觉有点儿累,想睡觉。
可在回房间睡觉前,她得先去见爹娘。
至少得先挨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