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似也有些无奈,问:“你们都督怎么了?”
“我们都督——”朱川要说,声音又停下,再次审视七星,“怪模怪样的,休想看我们都督笑话,我告诉你,别以为现在朝廷官府没提名道姓地问罪你们墨门,你就得意洋洋!”
说罢甩袖翻身上墙。
“我不会放过你的!”
扔下一句,伴着咚一声人消失在视线里。
青雉呸了声:“莫名其妙!”再看七星,“小姐别怕啊。”
七星笑了笑摇头:“我不怕。”说罢看向前方,“那边是我的住处吗?”
青雉点头:“对。”示意七星跟上。
屋门推开,日光倾泻进来,桌案上摆着的水仙花正在盛开,随着光影摇摆,似乎在对进来的人打招呼。
“我也经常来收拾。”青雉说,“保持的跟小姐走之前一样。”
七星走进来,视线环视,似乎熟悉又似乎好奇,她看过每一个摆设。
“小姐也不讲奢靡,怎么方便怎么来。”青雉下意识说。
说完了自己又愣了下,小姐怎么样的人还用她解释吗?小姐自己就在这里呢,这就是她自己布置的。
七星已经听在书架前,书架上书并不多,多是工造图,以及描绘的花样。
七星从中拿起一本打开,首先入目的是一张傩神面具图,看上去格外。
“啊这个。”青雉说,“是柳书生记载的小姐的故事。”
七星翻动看,青雉的声音在旁边解说。
“看,这个灯笼,画的好看吧,但小姐你做出来的比这个还好看。”
“这个龙首,这个龙首,已经在舞龙人中传开了,前些时候的庙会上我还看到了。”
七星认真翻完,神情感叹:“这些都是我做的啊。”
青雉笑说:“当然是小姐你做的。”戳了戳七星的手,“小姐的巧手天下无双!”
七星笑了,眼里摧残生辉。
她看向窗边摆着的绣架,走过去,看着上面绣了一半的图案。
“小姐你的猫儿花下戏蝶,还没绣完。”青雉说,“我有几次想要试试,但达不到你的本事,绣了几针不敢再下针了。”
七星看着她指点之处,惊讶又赞叹:“青雉,你的绣工这么好了啊,在家的时候你还只会砍柴烧火呢。”
在家?青雉楞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是哪个家,许城的家里,或者是,禹城陆家。
禹城陆家啊,真是恍若隔世的遥远。
“跟着小姐。”青雉说,“我当然越来越厉害。”
又晃了晃自己的手。
“除了绣花,我还会算账呢,现在陆掌柜都能脱手了。”
七星看着她满脸赞叹:“青雉真厉害。”
“小姐教得好嘛。”青雉说。
七星摇头又点头,没有再说话,低下头,迟疑一刻捻起针,慢慢地绣了一针,然后动作越来越熟练,神情越来越专注。
青雉也不再说话了,唯恐打扰了小姐,她看着日光笼罩下刺绣的小姐,也恍惚回到了陆家那时候,当然,环境以及心情都不一样了。
真好。
青雉忍不住笑起来,但当她扭过头看到妆台的镜子,镜子里的她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
真是,这么高兴的时候,她怎么哭了。
刚才那个朱川说小姐怪怪的,其实她才是怪怪的。
青雉抬手指擦去这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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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川站在牢房外,重重吐口气。
“副使回来了。”牢房外的兵卫恭敬施礼。
“也是白跑一趟。”朱川愤愤恨恨,“哪个女人嘴里什么时候有实话,问她有什么用!”
兵卫们虽然疑惑但不敢询问,还好朱川也不是再跟他们说话,只是自言自语。
“都督呢?”他下一句问。
兵卫们脸上神情复杂,又带着几分不安,指了指牢房里。
“还在呢。”
“朱爷,去看看吧,血都放了一池子了。”
看着他们惊惧的神情,朱川又是气又是冒火。
“没见过血吗?”他喝道,“你们还是不是都察司的人?怕血就滚出去!”
说罢按着刀大步进去。
门外的兵卫们对视一眼,委屈又无奈,不是怕血啊,杀人见血有什么怕的,但都督他这也不是杀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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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不过没有犯人在这里受刑,霍莲站在一个池子前,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兔子死尸。
霍莲伸出手探入满池血中,捞出两断剑。
血从手上剑上滴落,他专注地看着血剑,似乎双眼都变红了。
朱川在门口咽了口口水,这样的都督是真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