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主子杀出去看过,至少六千战兵,还只是先到的。我们旗接战的头一日,就死了二十几个巴牙喇。”
正蓝旗逃出来报信求救的军士,急得声音都变了,巴牙喇白甲兵,是金军百里挑一的强悍战兵,死三五个巴牙喇,旗主都要心疼。
阿敏的眼神,却寒凉如冰,端起架子道:“你这奴才,是个勇士,但本旗主,不能为了救正蓝旗的小贝勒而分兵。你都说了,明国人好像设了圈套,那岂知抚顺守将邹储贤,不会像毛文龙那般,也是演戏?”
“啊?那,那咱们正蓝旗就这样被围在瑷阳那头吗?”
阿敏心道,谁让你们主子那么蠢,说出口时的话,却是:“本旗主当然不会坐视不管,现下就派亲兵,随你一道去东边会宁,找正红旗的代善贝勒出援兵。”
那正蓝旗的报信者,心立时就凉了,且不说代善会不会也像阿敏这样推脱,光是路上一来一去耽搁的时间里,只怕正蓝旗又要死不少人。
但一个奴才有什么办法,况且他一进城,就去莽古尔泰主子那里禀报了,是那位三贝勒,命自己来求二贝勒的。
阿敏刚颇为自得地打发了正蓝旗的忠仆,翌日一早,就接到了真正令自己汗毛倒竖的消息。
“二贝勒,不好了,太子河北边,从鸦鹘关到抚顺关,密密麻麻全是明军,足有万人,骑马的比步军还多。”
“怎么可能!”阿敏从值房的桦木椅上蹦了起来,“邹储贤他们,哪有这么多人?”
“二贝勒,咱的哨骑说,是明国山海关的一个猛将带来的客军,那将军,叫杜松。”
……
距离四百里外的开原城附近,努尔哈赤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已危如累卵。
由于这个时代滞后的通讯,老汗只是刚刚收到阿敏关于德格类擅自出兵攻打瑷阳的报告。
来不及发火,眼前的敌情就炽烈起来。
游骑飞驰来报:铁岭方向,烟尘滚滚。
“阿玛,应是马林所部。”皇太极道,带着杀戮前的兴奋。
但很快,另几路哨探带来的消息,就打了四贝勒的脸。
“启禀大汗,南边集结的明军,有三支,只有中路是马林所部,左翼和右翼,都不像辽东军。”
努尔哈赤心中一凛,沉声问道:“那两路是何情形?”
“回大汗,左路有许多战车和火器,右路,也有火器,但主要是长枪骑兵,他们的枪杆,是白花花的。”